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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燈光下,那雙溫柔的黑眸像是又亮起了細碎光芒,眉眼重新彎起柔和輕緩的弧度,輕輕點了點頭。

梁軒逸眼裡帶笑,俯身吻了吻他,又替他把毯子蓋得嚴了些,才起身坐在鋼琴前。

看得出鋼琴已經有些舊了,卻被保養得非常好,琴音還是悅耳清澈的。梁軒逸試著按了幾個音,就將那首聽過了不知多少次的曲子流暢地彈了出來。

從會走路起就在學琴,他已經彈了二十多年鋼琴,自身又天賦斐然,同樣能將飽滿的情感融入進曲子裡,卻總覺得彷彿比宮徵羽親手彈出來的少了些什麼內容。

不只是他,在這首曲子的純享版出來之後,網上很快就扒下來了譜子。可無論多少人嘗試著彈奏,最後卻都五體投地徹底認輸,承認根本就彈不出原曲該有的意境,甚至不少鋼琴名家也有所嘗試,卻也都總不盡如人意。

正是因為原曲的旋律實在太過簡單,所以節奏的變化,音符的跳躍,都會帶有極強的個人風格。宮徵羽的天賦,就在於他輕輕鬆鬆就能利用這些細節,為聽眾編制出彷彿身臨其境的真實畫面。

能彈奏出這樣曲子的內心,無疑是極為敏感的,能清晰得感受到每一處極易忽略的美好,也同樣能真切地感受到外界施與的傷害。

曲子奏到一半,忽然有人敲門。

梁軒逸霍然起身,宮徵羽的反應卻比他還快。從沙發上猛地彈起,快步跑過去,將門一把拉開。

門口站著的是個一身正裝的男人。

“宮徵羽?”

男人仔細分辨一陣,才念出了上面的名字,把手裡的檔案遞給他,一板一眼開口:“你因為誘騙、拐賣兒童,對兒童實施侵害性行為被起訴,下週一上午九時開庭,這是傳票。”

梁軒逸面色驟變,快步趕過去,宮徵羽卻依然只是站在門口,沒聽清似的目露茫然,聲音輕忽得一吹即散:“我什麼?”

“只是起訴,法庭會按事實判決的……記得找個好點的律師。”

來人望了他一眼,神色也隱約顯出些職務之外的同情,低聲囑咐一句,便轉身匆匆離開。

耳旁忽然安靜得像是失去了所有的聲音,宮徵羽怔忡地拿著那份檔案,低頭想要仔細看一看,卻被梁軒逸劈手搶下來,雙手扶住他的肩膀:“徵羽,你看著我,這是何元緯在報復你,你聽我說”

明明看得到那個人在焦急地說著什麼,耳邊卻依然是一片空白。宮徵羽努力牽動嘴角,想叫對方不必替自己擔心,身上的每一寸角落卻都疲倦得徹底失了力氣。

不想動,不想說話,不想笑。

他的身體被用力擁進面前的懷抱,卻依然冷得止不住發抖,眼眶乾涸得幾乎發澀。

……

不知過了多久,感官才逐漸歸位。

他發現自己已經被扶著坐下,手被緊緊攥著,有些疼,身後的懷抱繃得死緊。手臂想要使力,卻又怕叫他不舒服,僵硬地攏著他的身體,叫他不至於滑落下去。

這只是個任務而已。

心口一片冰冷,幾乎被陌生的意志所控制的靈魂彷彿依然心有餘悸,蘇時眨了眨眼睛,叫自己的意識徹底歸位。

這只是他的任務,他還需要完成《微光》,還要救出那個孩子,要讓梁軒逸拿到冠軍。

這具身體裡甚至連殘存的意志都沒有,只不過是一個始終蟄伏在心底的隱患而已。他並不屬於這裡,只要完成任務,他就可以離開。

沒有那麼難熬。

僵硬的面龐重新緩和下來,神色也重新變得溫和平靜,叫自己回到最熟悉的狀態下,一切似乎也沒有想象中那樣困難。

察覺到他的變化,梁軒逸動了動,摒了呼吸望著他,眼底藏著掩飾極好的擔憂不安。

蘇時微彎了眉眼,回握住他的手:“叫你擔心了,我沒事。”

梁軒逸的手狠狠一顫,面上卻依然是一片溫和,輕柔地撫了撫他的短髮,聲音隱約發澀。

“這是何元緯的報復,他想叫你身敗名裂,可是你相信,這一次誰也不會信他的。醫院的醫生們都知道是怎麼回事,病歷就放在那裡,天一亮我就去找人,我們有足夠的證人,他只是寧死也要反咬你一口而已,我們不用怕他……”

“我知道,我不怕他。”

青年的神色依然是一成不變的柔和溫然,輕聲順著他的話重複了一句,就又不再開口。

如果只是陌生人,或是一般的朋友,也許根本不會看得出他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梁軒逸心裡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