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如舊原來的那套破爛衣物,邊上又是昨天早晨從樓上丟下來的床單,上面滿布著暗褐色血液。觸目驚心。
陶如舊應該很痛。凌厲看了看手錶,下午四點十六分。
青年應該已經離開海嶺城了吧,這一走大約是再難見面的。想著過去一個月裡的點點滴滴,男人發覺自己居然多愁善感起來。他自嘲地再次回憶起雜草叢中的那個夜晚,陶如舊與花開絞纏的身影,是比一切言語或者感覺更有利的證據,證據自己與陶如舊之間,完全是一種扭曲的可笑關係。
有時候他簡直不能相信,陶如舊錶面上一副溫和甚至有些木訥的樣子,卻怎麼能夠藏有那麼深的心思。如果說他接近自己是為了獲得新聞爆料,那麼他接近花開又是為了什麼?
凌厲猜不透,等到那失去理智的一夜之後,他甚至有些迷惑起來。
奮力掙扎哭喊的陶如舊,滿身青紫的傷痕與血跡,這難道也是青年偽裝的一部分?
明明已經被自己拆穿,狠狠地懲罰羞辱了,卻為什麼還要固執地裝出一幅被人傷害的無辜的模樣,是想要博得自己的同情或者內疚麼?那他又為什麼最終選擇了離開?
是因為被迫穿上一身泥濘的破衣,是因為被趕出別墅然後從臺階上滾落下來,或是因為那碗掃進垃圾桶的豬肝粥?
或許再奸詐的人都會有被傷到的時候,而自己,正成功的讓陶如舊徹底的死心了。
凌厲靠在牆上無聲地笑,自己應該慶祝一下麼?他又摸出一根菸,夾在手上半天卻發現根本沒有點燃。正準備回到屋子裡去,低頭卻看見臥室敞開的落地窗外,白色的尾巴一閃。t那隻大白貓似乎又轉回來了。
男人蹙了眉,急忙走回臥室。卻根本沒有見到貓的影子。他有些疑惑,卻並沒有發現洗手間裡他用來擦臉的毛巾上淋了片無色的不明液體。
回到臥室裡點了煙,凌厲依舊靠回到佈滿了麵包屑的大床上。陶如舊離開時散亂的薄被堆在他手邊,落了層薄薄的菸灰。
抽完了這支菸,他反而有點困倦起來,於是靠在床上模模糊糊地睡了會兒,將近六點的時候才又起身想要吃點東西。
略作洗漱後換了件衣服出門,只想在城裡隨便找一點果腹。皇城區的食堂這個鍾點正在營業,他決定將就著去要兩個小炒。
然而真正到了餐廳門口,全部的注意力卻又都不在食物身上了。
陶如舊並沒有離開海嶺城,他正與戲班子的其他人一起吃飯。完全不似留在別墅中的苦悶不樂,青年依舊是一副溫柔和善的模樣被戲班子的人擁在中央,對身邊的小李微笑著。
而最讓男人訝異的是,花開竟也一臉和悅地坐在邊上,三天前的事好像根本就沒有發生過,又好像根本並不是一場事故,而是雙方心照不宣的默契。
食慾頓失,凌厲黑著面色轉身避開這刺眼的一幕,他不由得想起那天晚上陶如舊徹底激怒自己的一句話:
“是……我早就喜歡花開了,我本來就要動手的,誰知道你橫出來多事…”
難道說自己真的是這場情感混亂之中的第三者?是自己出於妒忌弓雖。暴了對自己根本無心的陶如舊?
他失笑。
路過凌厲身邊的幾個員工不合時宜地向他問好,花開遠遠地發覺了男人的存在,立刻放下碗筷跑了過來。
“這兩天花開看到凌總怎麼感覺特別膩歪呢?”小李在陶如舊耳邊嘟囔著。
青年也看見了遠處站著的男人,卻只是一語不發,依舊低頭吃著碗裡的飯菜。
鹹得發苦,他想。餓了兩天,飯菜應該顯得格外可口才對。
凌厲也覺得最近的秦華開很有一些奇怪的地方。
原本安靜靦腆的少年,突然變得主動、親暱起來。以前凌厲總以為他性格扭捏,內向得像個女孩,然而現在看到他這樣主動,卻覺得更加古怪。尤其是少年有意無意中與自己的身體接觸,讓他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他的確時時處處關心著花開,但這並不代表願意與花開發生過份親密的關係。
如前幾次一樣,他不露痕跡地擺脫花開握上來的手,絲毫沒有察覺附身在花開體內的東籬不破瞬時陰暗不悅的眼神。
再沒有用餐的心情,凌厲在門口轉了一圈,又走出了餐廳。他不知道應該往哪裡
走,腦袋裡滿滿的都是疑惑與剛才看見的陶如舊的模樣,不知不覺間又變得陰沈起來。
出了皇城在林蔭道上行走,傍晚的園區幾乎沒有什麼行人。凌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