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布遮住了青年的大半個身子,但依舊在與窗欞的交界處留下了五厘米左右的縫隙,陶如舊的左眼就從這個縫隙中向外窺視。
渾身赤裸、只帶著銀質面具的秦華開,在窗欞外停下了腳步。
銀色的月光,投射在花開身上,好像海中帶魚的薄薄鱗片。深藍色的夜幕又在這層銀鱗外包裹上了冰冷的外殼,將人類的體溫與呼吸徹底隱去。
陶如舊捂住口鼻,因為少年距離自己實在太近,他害怕自己的呼吸牽動罩在身上的白布,甚至害怕心臟狂烈跳動的聲音在這死寂的夜裡被“它”察覺。
然而少年只是安靜地站在窗前一動不動。銀色面具或許遮住了他的表情,又或許,此刻的秦華開根本沒有任何表情。
那是一張堪稱藝術品的銀質面具,正面被精心打造成彎嘴猛禽的模樣,側面各鑄了九枚扇形牌布的翎羽。每一枚羽翼尖端都嵌了一枚寶石,此刻在月下發出幽藍的光芒。
面具的雙目處留空,露出佩戴者的眼睛。此時此刻,陶如舊就透過那一雙目孔,看見了秦華開的雙目。
這是一個非常詭異的狀態:不同於普通人僅轉動眼珠就能看到面前左右、相當範圍內的物體;而此刻的花開,卻必須轉動上半身,才能看見左右兩邊的事物。
那模樣僵硬而生疏,似乎並不習慣於操控這具軀體。
秦華開看見了屋子裡的那枚手電。
陶如舊躲在白布後面,他看見花開凝視著手電足足有一分鍾之久。想來已經覺察出這間屋子裡有人類存在。然而他還是沒有移動,陶如舊正疑惑著下一步他想會幹什麼,臉頰邊忽然躥來一股涼意。
冷不防地,少年將自己的手指一節一節地、從窗格里探了進來。
白色蠕動如同蟲體的手指,無聲地穿過窗格,陶如舊幾乎以為花開的整隻手都會塞進那細小的窗格里面。
不過在感覺出指根抵住了窗格之後,啞巴少年竟然低低的“哦”了一聲,隨即停下動作。
透過白布的縫隙,陶如舊看著少年平伸雙臂,將十指插進了窗欞,左手小指撩開了白布,輕輕在青年的鼻尖擦過。
與深井之中同樣冰涼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