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雙利爪,在樹身上刨削。
陶如舊突然想起了第一次下地宮的那個夜晚。
小李曾經說過,地宮外面的骷髏牆裡有從附近挖來的無主屍骨,那麼剛才看見的長髮頭顱以及此刻林中呻吟的鬼魂,都有可能是曾埋在這片土地中的幽魂。
或許他們的靈魂一直因為陰宅被掠奪而怨恨著。
越想越害怕,青年甚至開始期盼凌厲的歸來。
蜷縮在角落中,他掏出手機想要將狀況告訴男人,然而顫抖著編完資訊之後他才發現,這間屋子裡,沒有訊號。
陶如舊再一次捂住嘴,“凌厲,凌厲,快回來”。他唯有在心中呼喚著。
或許是因為陶如舊驚慌之下用力過度,大阿福不堪忍受地掙脫了青年的懷抱,輕輕躍上了窗臺。貓眼在黑暗中化作兩枚幽綠,直直瞪著遠處的樹林。
陶如舊一陣戰慄,慌忙爬過去將白貓抱下。餘光掃過窗外的樹林,卻被所見到的景象驚呆。
那個只在他的夢境中出現過的白色背影,此刻無比真實地立在離他不足十米的樹林中。寬闊的背影微微向傾斜,將陶如舊所熟悉的另一個身影壓在一株老樹上。
“花開!”
青年拼命將驚訝的喊聲鎖在喉間。
天空中半月穿雲而出,照亮了黑黔黔的樹林。那被白影壓住的少年,上衣纏繞在手臂上,下身則是完全赤裸,與白影以一種極其誇張的姿勢糾纏。
饒是毫無經驗可言的陶如舊,也能明白自己撞見了一場野地裡的茭歡。
花開細瘦的雙手緊緊攀附在樹身上,挺著腰張開光潔的雙腿。仰起的臉上交雜著痛楚與快感。
而那白色身影雖然身著樣式古怪的長袍,但是陶如舊還是能看出他正以某種隱晦的形式,在花開大敞的雙腿間進出。適才聽見的奇怪呻吟,正是從少年的喉間溢位。
竟是同性相交時痛楚與愉悅的低吟。
少年並不是被強迫,相反,陶如舊看見他慢慢轉身,而領會到少年的意圖,白影亦將臉微微側過來一些,要與少年激吻。
陶如舊於是看見了白影的側面,那夢境中帶著半截銀色面具的臉。
他看見花開與他接吻。
不,花開並沒有吻到那白色的人影,少年的唇只是輕輕碰到了白銀面具下的臉,然後就好像觸到了虛幻的影像,毫無阻礙地穿了過去。
陶如舊這才反應過來,白影原本就不是人。是鬼,是那個出現在地宮地下第三層裡的鬼魂。
這一人一鬼之間的茭歡,激情的動作與喘息,一切得一切只是逼真的表演。是夜地裡旖旎香豔的一場戲。
最初的震驚與羞怯立刻轉變成難以名狀的恐懼。因為這場戲的觀眾,只有陶如舊一人。
而就在這時,被陶如舊抓回懷裡的大阿福,突然低低地嘶吼一聲,那是陶如舊頭一回聽見這隻白貓的叫喊,淒涼而陰冷,好像嬰兒的啼哭
青年立刻離開窗欞蹲下身,就勢躲到進小屋另一邊的角落。那裡有用大塊白布蒙起來的、類似書架的物體,垂下來的布角恰好能將陶如舊蓋住。
林子裡的聲響在聽見貓叫之後立刻停止,換之而來的是一串逐漸接近的腳步聲。
鬼魂是不可能留下足音的,此刻朝這邊走來的只可能是花開。
想起了花開平日的溫和可愛,陶如舊開始猶豫要不要與他照面。或許少年只是被鬼魂附身,剛才大阿福的叫聲已經將鬼魂趕走。那麼突然清醒過來的花開,反而需要自己的照顧。
於是他壯著膽子從白布裡鑽出來,再度攀上窗臺,小心地向外看。
花開就站在窗外不足五米的地方。
少年還是渾身赤裸,光潔的面板在半月的殘照下如同綢緞。他毫無羞澀地站在樹林邊緣直直地望著前方,全然不見白日的靦腆與羞澀。
真正讓陶如舊驚恐的卻是,少年臉上那憑空多出來的白銀面具。
不能被他發現!
這是陶如舊的第一個反應。一點點小心地離開窗欞,青年小心地想要退回躲藏的地方,耳邊卻傳來一陣金屬物體滾動的輕響。
轉頭,他看見大阿福撥弄著跌落在地上的手電,諷刺地照出一塊圓亮刺眼的光斑。
躲藏了也沒有用,只要看見這件屋子的燈光,花開自然就會過來。
青年顫抖著伸手想要將手電關上。然而遲了,屋外的腳步聲已經慢慢向著小屋走來。
陶如舊不得不立刻躲藏到白布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