蘄麟魄說得對,花開已經出事了。如果再因為自己的錯誤決定,而讓陶如舊也遭遇到什麼不幸的話……
凌厲不願意再仔細思索下去。
這時蘄麟魄又分析道:“白紙人既然模仿了東籬不破的聲音,就一定也知道花開對於東籬不破的重要性。它們不會對他亂來的,放心……”
說著,他突然向趔趄了一記,同時悶哼了一聲。
陶如舊似乎是覺察出了什麼,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蘄麟魄,在他腰間輕輕地探了一把。感覺溼漉漉的。
竟然是一手的血。
“這是怎麼回事?”凌厲驚訝道,“花開乾的?”
蘄麟魄若無其事地說道:“我不是和你說他咬了我一口麼。”
確實只是咬了一口,可任誰都不會想到,這一口竟然生生地從蘄麟魄的腰上咬掉了一塊肉!
而最令人感到不安的還是:蘄麟魄既然受了傷,這也就代表著具有了佔據了花開身體的白紙人,一樣能夠對包括蘄麟魄和凌厲在內的所有人進行攻擊。所以接下來,他們不僅要提防著東籬不破,還要小心被白紙人操縱的花開,而最終目的則是尋找到東籬不破的墳墓。
談何容易。
於是陶如舊撕了自己的襯衫替蘄麟魄將傷口簡單地紮了,三人合計之後,決定沿著石階繼續向上。
然而就在他們準備再次動身時,凌厲的目光突然定在了陶如舊身後不遠處的石壁邊。他突然警告道:“不要回頭!”
蘄麟魄與陶如舊立刻停住了動作,同時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凌厲。
男人壓低了嗓子告訴他們:“有個像是花開的東西站在你們身後。”
陶如舊頓時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而蘄麟魄則不知怎麼變幻出了一面鏡子,透過它向後觀察。
在慘淡的光線中,一個人影立在距離他們不到十米的巖壁邊上臉上緊緊地貼了一張白紙人,將五官完全遮住了。但是從衣著和身高來看,確實是秦華開不會錯。
他一動不動地靠牆立著,手上拿著一把不知從什麼地方拿來的、生了鏽的長刀。
蘄麟魄的心猛地一沈,卻還是單手比了個法印,同時鎮定地對另兩個人說:“我已經在周圍布了法陣,他暫時還不敢接近我們;你們不要怕,接著向前走。”
凌厲與陶如舊遲疑了片刻,同時點了點頭。於是三個人便開始沿著石階向上走,而那被白紙人糊住了面目的秦華開,便提著刀不遠不近地跟在他們身後。
“他”與蘄麟魄都很清楚,法陣總有失效的時候。
階梯的頂端是一個開闊的平臺,這裡距離洞頂已經只有不到三米的距離。在東西南北四個不同的方位上豎著作為支撐與裝飾的石柱,中間停著一塊一人多高的石壁,上面雕著細緻的海波。海波里魚躍蛇騰,海面上則飛翔著栩栩如生的海鷹──東籬家族的象徵。
“我有種感覺。”凌厲低聲說道,“東籬的墳墓就在這附近。”
眾人的神經被這句話再度繃緊了幾分,不由自主地再回頭去看緊跟著的秦華開,被鬼附身的少年就立在臺階下面。
“不要管他。”蘄麟魄吩咐道,“繞過影壁,墳墓應該就在後面。”
三個人於是從右邊繞了過去,陶如舊將手電往遠處一掃。眼前原來是一條不長不短的神道。由近及遠地出現了牌坊、供桌、香案等石質陳列,而盡頭則是一座灰黑色的墳墓,其後的道路被碎石牢牢封住了,再無法通行。
“寶頂!”
陶如舊曾在採訪中見識過這一類墓葬,這是一座地下陵墓浮凸於地表之上的部分,相當於是地下宮殿的屋頂。
三個人走到了神道盡頭,拿手電筒仔細照了照,這次才發現寶頂其實是褐紅色的。
“花崗岩?”凌厲伸手觸控了一下,沒有記憶中那種過分冰涼的感覺,倒更像是現代的水泥混凝土,於是他又環視了四周,包括巖壁和地面上都沒有類似的褐紅色石塊。
陶如舊向他介紹道:“這叫做三合土,是古代人用糯米漿、白灰、黃土等東西伴成的一種建築材料,會出現黯紅色那是因為裡面還加了一定比例的牛血。這種三合土一旦成型,外力就很難破壞,因為它兼具了糯米柔韌與岩石的堅硬,就算是拿錘子砸也很難砸得動。”
而就在他們說話的這點時間裡,蘄麟魄已經繞著寶頂走了一圈,然後乾脆地說出觀察的結果:“沒有入口。”
“沒有入口?”
凌厲與陶如舊異口同聲地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