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唯恐楊恆等人追來,拼命御風奔向火鳳凰,揮手叫道:“師父──”
突然“呼”地一聲丁綠華的衣發燒了起來,沒等她發出驚呼,身子已被漫天紅光吞沒,熔化成一道深黑色的光影,徐徐渙散消失。
“師姐?”匡柏靈呆呆看著丁綠華的身影在紅光中化為烏有,掩面失聲。
“砰!”蝶幽兒替她將艙門關上,火紅的熱浪被擋在了流雲飛舟外。
就這麼一小會兒,火鳳凰業已迫近到五里之內。吳道祖的嘯聲戛然而止,舉起雙臂一記記擊打在太昊鼓上。
“咚、咚──”鼓聲低緩沉悶,每錘擊一下吳道祖的鼻子裡便會嗆出一縷紫紅色的血絲。但他像是毫無知覺,雙目盯視流雲飛舟,唇角帶著痛快的笑意。
一圈圈殷紅光環擊打在了流雲飛舟上,均被船體表面的先天道符擋下。但飛舟在光環和熱浪的衝擊下,不可抑制地猛烈晃動,幾次險險傾覆。
飛舟吱呀顫鳴,艙裡的物事東倒西歪,好似隨時隨地都會轟然解體。
火鳳凰追得更近了,楊恆等人已可清楚地看到吳道祖的面目表情。
在火鳳凰的腳下,流雲飛舟就似一隻無望掙扎尋找逃路的小螞蟻,誰也不知道它能堅持多久。
這時在船艙裡,除了修為根本不堪吳道祖一擊的厲夫人和匡柏靈,楊恆、蝶幽兒、石鳳陽均都身負重傷無力再戰,只剩下從三年沉睡中剛剛甦醒的厲青原。
他忽然跨步到楊恆身前,伸出手來低聲道:“多謝!”
楊恆怔了怔,握住厲青原伸來的手,臉上露出一縷微笑道:“不謝。”
厲青原猛力晃了晃楊恆的手,頷首道:“都拜託你了──”
楊恆一驚,剛想抓緊厲青原的手,他卻已運勁掙開,將青冥魔槍反背身後,開啟艙門義無反顧地衝了出去。
他的身周是肆虐狂亂的火紅熱浪,他的腳下是萬頃無垠的大海,而他的視線卻只專注在了上空如山一般壓來的火鳳凰上。
復仇、恩怨、情絲……在反手關起艙門的一瞬,他已將所有的雜念都緊鎖在了流雲飛舟裡。此刻他的靈臺清澈空明,神情冷峻堅毅,視線向前、向前、再向前;向上、向上、再向上!
然後他就看到了高踞在鳳冠之巔的吳道祖。事實上,厲青原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對方的臉龐,兩人的視線在電光石火中碰撞交織。
“咚!”又是一道殷紅光圈向流雲飛舟轟來。厲青原吸氣、挺槍、斜挑──
“叮!”青色的槍尖精準地點選在光圈上,厲青原的身軀如遭雷電劈擊躥動起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紅芒。
他振聲呼喝,體內遽然怒綻出一團純青色光焰,瞬即撲滅紅芒,順著青冥魔槍一瀉千里撞上光圈。
“喀喇喇!”光圈搖動,應聲碎裂開一道三尺長的缺口。厲青原提槍縱身,越過光圈繼續向前。
他的肌膚上凝起一層青霜,隨著真氣執行逐漸變亮。澎湃的熱浪一次次撲來,又一次次被青霜擊退,只留下縷縷煙氣。
船艙裡的楊恆凝視著厲青原的身影,情不自禁地低咦了聲,然後望向甲板下層的底艙,凝重的神情裡泛起一絲笑意──他是第三個知道這秘密的人。
這三年多來,厲青原沉睡的只是身軀,而他的元神卻早已被石鳳陽引入到煉仙鐲的無上仙境中,不分晝夜的參悟修煉。
難怪石鳳陽會知曉厲青原的去向,原來他早將煉仙鐲暗藏到了這年輕人的身上!wωw奇Qìsuu書còm網
“叮叮叮!”楊恆思緒流轉間,厲青原一鼓作氣又連破三道太昊鼓波。
但他的身形顯得越來越吃力,衣衫浸透了汗水,面色亦開始發白,惟有手中的槍沉穩依舊,惟有眼中的光冷靜如初。
“咦?”吳道祖停止擊鼓,俯視正從下方艱難迫近的厲青原,目光閃爍不定。
厲青原無從猜知吳道祖此刻的內心想法,他僅有的念頭就是前行,哪怕是飛蛾撲火,也要燃燒最後的光熱。
然而越往近處,火鳳雙翼帶起的颶風便越加強烈。在熱浪的侵襲下,他身上的護體青霜已慢慢出現消融的跡象,身形亦沉重而蹣跚。
正當所有人的心在逐漸下沉的時候,厲青原驀地振衣長嘯,從袖口中祭出一團熾如豔陽的金色魔球,隆隆呼嘯向著高空扶搖直上,四周的罡風熱浪翻翻滾滾向兩旁趨避,讓開一條通道。
厲青原身隨輪動如青鶴沖霄飛向鳳冠。眾人的又懸了起來,好像都忘了催促厲夫人趕緊操縱流雲飛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