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做校方佈置的任務,他原來所擁有的各種權利便逐漸被收回了,他成了學校裡的一個另類。由於無法從學校得到支援,卡安便開始了向外的遊說。他去找各個州的政府官員,找巴西的大企業家,希望這些人能夠支援他的想法,可惜的是,每一個人沒等聽完他的敘述。就斷然拒絕了他的要求,讓他屢屢鎩羽而歸。
隨後,卡安便做了一件“No_Zuo_No_Die”的事情,他弄了一支油漆噴槍,在巴西利亞、里約熱內盧、聖保羅等地的路燈杆、立交橋等地方,噴上“雷電收集、利國利民”這樣的廣告語,希望能夠有人看到之後開始關注此事。刷廣告自然不可能不留聯絡方法,各地的警察局順藤摸瓜,直接把他按在了家門口,向他開出了鉅額的罰單。
就這樣,他因為在公共場所塗鴉而被罰沒了所有財產,老婆和他離了婚,帶著孩子回孃家去了,他自己也被學校開除了教職,落了個流落街頭的結果。
“呃……”
聽完卡安的自述,寧靜拼命地咬著牙關,生怕自己會笑出聲來。這位仁兄也實在是太搞了,堅持自己的學術思想也就罷了,居然還腦洞大開去刷什麼廣告,也不知道是讀書讀傻了,還是太過於自負了。細想想,寧靜又莫名地生出了一些感動,的確,卡安如果願意放棄自己的想法,現在估計還是一個知名教授,走出去人五人六的。但他卻偏偏選擇了堅持,真有些衣帶漸寬終不悔的境界啊。
“可是,你找我是想說什麼呢?”寧靜回到了最初的問題上,自己只是來巴西的一個遊客而已,卡安拉著她想做什麼呢?
卡安沉默了一會,說道:“我一開始,以為你是日本人,想請你回日本去幫我瞭解一下,有沒有哪家企業願意資助我的研究。既然你是中國人……”
“中國人怎麼啦?”寧靜把眼睛瞪起來了,你都混成這樣了,還歧視中國人呢,信不信我把我老公叫來,好好收拾收拾你?
卡安自知失言,連忙解釋道:“不不,我絲毫沒有歧視中國的意思,我只是覺得,中國的大企業可能不太多,要能夠資助這個專案的企業,就更不好找了。”
寧靜冷著臉問道:“你需要多少資助?”
“最起碼,需要5000萬雷亞爾。”卡安說道。
雷亞爾是巴西的新貨幣,在貶值之前與美元是一比一的比價。卡安說需要5000萬雷亞爾,就相當於需要5000萬美元了,這的確是一筆非常龐大的資金,也難怪巴西政府不給卡安面子了。卡安憑著紅口白牙這麼一說,就希望一家企業能夠拿出這麼多錢來資助他,換成誰都不會答應。
“你要這麼多錢幹什麼?”寧靜說道,“你這些錢是用來修建一個雷電收集電站的嗎?”
“不是的,這些錢是用來攻克雷電收集的兩大障礙,也就是超導材料和超級電容器。對這兩者,我都有成熟的思路,只是需要資金支援而已。如果有企業願意資助,我可以把研究成果的50%收益轉讓給這家企業……”卡安說道。
寧靜笑了,卡安說的這套,和秦海慣常的做法還真挺像的。只不過秦海屬於出錢的那方,他往往是找到一個科學家,然後自己出錢,對方出智慧,共同攻克一個難關,再把最終的成果二五分成。如果不是卡安說的這兩項技術太過離譜,寧靜還真想給他和秦海之間牽牽線。
“超級電容就不說了,光是鐵基常溫超導材料,有5000萬美元就能夠開發出來?”寧靜帶著幾分挖苦的口吻問道。
卡安搖搖頭道:“應當是不夠的,不過我只要證明了鐵基超導的存在,就是一個偉大的突破,屆時會有企業願意繼續投入的。”
寧靜無聲地笑了,鐵基超導的存在,已經不需要卡安去證明了。卡安離開研究崗位好幾年,與時代已經脫節了。當然,如果沒有秦海這個逆天的存在,鐵基超導的突破不會這麼快就實現,卡安不知道世界上已經出現了鐵基超導材料,也是符合一般科研規律的。
這時候,蘇澤帶著幾位太太向他們這個方向走過來了,寧靜不想讓她們看到自己在和一個流浪漢聊天,便站起身,對卡安說道:“卡安先生,你的想法很有意思,我會向別人介紹的。我想問問,如果有人對你的研究感興趣,他應當如何聯絡你呢?”
卡安遞給寧靜一張名片,說道:“這是我的名片,這個電話在短期內是不會改變的,至於住址嘛……我可就不敢保證了。”
說到最後一句時,他又有些難堪了。他現在的生活狀態就是居無定所,這實在不像是一個體麵人的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