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沒錯啊。”秦海道,“能夠到美國公司去搞科研,肯定比在我這安河材料學院更有前途啊。”
“呸!”張婭婷唾了一口,不屑地說道:“慢說我在材料學院能夠做出的東西比在他們那個什麼美資企業要多得多,就衝秦總這幾年對我們這麼照顧。我也不可能做出這種背信棄義的事情。做人總得有點起碼的良心,秦總你說是不是?”
“多謝張老師。”秦海向張婭婷微微鞠了個躬,帶著感激的心情說道。
“秦總,你不用謝我,應當是我們這些人感謝你才是。”張婭婷誠懇地說道。“能夠遇到像秦總你這樣的領導,是我張婭婷的幸運。其實對陶福元來說也是一樣,如果當初不是你把他招到材料學院來,給他提供各種實驗條件,他哪有今天的成就?人家美資企業看中他,也是因為他這兩件做的科研成果。他怎麼就不想想,他能夠取得這些成果是因為什麼?”
秦海搖搖頭道:“這種話就不用說了,人和人的想法是不同的。你張老師念學院的舊情,但不是所有的人都和你同樣想法的。陶福元有自己的想法,也很正常,誰不想攀個高枝呢?”
“怎麼,秦總,你就這樣放他走了?”張婭婷看著秦海問道。
“他想走,我還能怎麼樣?”秦海反問道。
“當然有辦法了。”張婭婷道,“學院不給他辦手續,他沒有檔案、戶口,怎麼走?”
“這個……”秦海無語了。張婭婷說的,倒挺符合她看問題的角度。在早些年,對於高校、科研院所裡的研究人員而言,檔案、戶口一直都是單位領導手裡的繩索,能夠勒住所有想跳槽的員工的脖子。有些人在原單位鬧得不可開交,想透過跳槽的方式換一個單位,卻屢屢被原來的領導用檔案卡住,這種事情不算稀罕了。
不過,秦海知道,張婭婷這種想法已經有些過時了。隨著勞動力市場的日益發展,加上糧票的取消,檔案、戶口這些東西的約束力已經大為減弱。陶福元如果想跳槽到美資企業去,根本就不用考慮這些因素,只要拿著身份證去辦手續即可。張婭婷看得無比重要的人事檔案,對於美資企業來說不過是一些廢紙。
“這件事,我還要跟集團的其他領導商量一下。張老師,你的情緒不要受到陶福元的影響,他怎麼做,與你沒有關係。我作為學院的負責人,對你對學院的感情表示感謝。”秦海說道。
“瞧你說的,學院就是我們的家,我們熱愛學院還不是應該的嗎?”張婭婷半嗔半笑地說道,“秦總,你們領導去商量一下吧,總之,我覺得對陶福元這種白眼狼,絕對得給他點顏色看看。”
安撫住了張婭婷,秦海回到學校行政樓,叫上龍長生和王曉晨,一齊到了傅文彬的辦公室,然後把張婭婷說的事情向眾人一五一十做了一個通報。
“陶福元要走?”傅文彬皺著眉頭,嘟噥道。
龍長生點起一支菸,吸了一口,慢悠悠地說道:“這也不奇怪,老陶這個人一向都有些朝三暮四的。原先是找不到合適的去處,現在國內的外資企業多了,他想跳槽也是正常的。”
“有這種想法的,可能不止陶福元一個人。”王曉晨坐在旁邊輕聲地說道。
“怎麼講?”秦海扭頭看著王曉晨問道。
王曉晨道:“我平時和老師們接觸比較多,這一段也聽到了不少訊息。陶福元的事情,我曾經聽人說起過,只是當時事情還不明朗,所以我也沒向大家通報。除了陶福元之外,大概還有幾十個老師在考慮離開的事情,有些人和陶福元一樣,想跳槽到外資企業去拿高薪。還有一些人,是想跳到國內一些高校和科研院所去。”
“這個我也有所耳聞。”龍長生補充道,“前一段,國家機電研究所來人找過閻順成,想請他回去,給他一個副所長的位置,還讓他牽頭做一個國家重點課題。不過,聽說閻順成還沒答應。”
“還沒答應……也就是說,最終還是有答應的可能性羅?”秦海聽出龍長生話裡的潛臺詞,不禁有些悻悻然地問道。龍長生說的閻順成是一位刀具材料專家,當初也是因為在機電研究所呆得不如意,被秦海親自挖過來的。閻順成的科研能力很強,在材料學院做了幾項研究,學術意義和經濟效益都非常不錯,聽說他也有離開的可能,秦海多少有些鬱悶。
“老閻是個很重感情的人。”龍長生道,“他跟我說過,當年他在機電研究所受人排擠,是你秦總給了他一個新的天地。他女兒有哮喘病,你幫他弄到了進口的丙種球蛋白,給他女兒增強體質,現在他女兒的病已經不太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