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慎是很值得提倡的。但沒有證據的猜疑對於企業的經營沒有什麼好處。我同意你去對凝膠配方進行進一步的檢驗,如果你確定能夠發現其中存在問題,我們再召回這批刀具也無妨。而現在,我們必須和中國人搶時間,我們耽誤不起了。”
“董事長!”高村武彥都想跪下了。
“高村君。你應當是去做自己的事情,而不是在這裡胡亂猜疑。有這些時間,你已經能夠重新進行一次驗證了!”西川清宣毫不客氣地向高村武彥下了逐客令。
高村武彥精神恍惚地回到自己的實驗室,看著一干正在忙忙碌碌開發新型刀具產品的同僚,他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所有的人都不能理解他的憂慮,而他自己又拿不出證據來證明自己的憂慮是有道理的。眼看著自己所在的船駛向前途叵測的遠方,他有一種無助的感覺。
“小林君,請給我拿一套刀具樣品來,再幫我預約一下光譜分析儀,還有計算中心,我需要做一些佔用機時很長的數值模擬。”高村武彥叫來了助手,向他吩咐道。
“嗨!”助手沒有問任何緣由,答應一聲就去安排了。
高村武彥怔怔地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咬著牙對自己說道:“從現在起,就把時間都用在實驗上吧,希望能夠在出問題之前找出原因。如果來不及……那就是天要滅庫塞拉公司了。”
與高村武彥的鬱悶不同,王培超這些天像是打了雞血一般地亢奮。經過與日本人的反覆談判,庫塞拉公司最終答應了用2條舊生產線以及技術擔保為代價,從王培超手裡買走了曲陶的凝膠配方。根據協議,庫塞拉公司在破解了凝膠配方之後,會為超賽公司提供配製好的凝膠,並指導超賽公司生產出兩種型號的陶瓷刀具。
超賽公司將利用庫塞拉公司的銷售渠道銷售這兩種刀具,鑑於超賽公司的品牌知名度低,客戶可能會對質量存在擔憂,庫塞拉公司同意為超賽公司提供技術擔保,消除客戶的不信任感。不過,就這一條款,庫塞拉公司與超賽公司之間還有其他的協定,那就是超賽公司要把一筆錢打入由庫塞拉公司監管的賬戶作為質量保證金,萬一超賽公司利慾薰心,採取偷工減料的方法進行生產,導致質量問題,庫塞拉公司將會用這些保證金來作為賠償。
這是一個互相牽制的協議,可謂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誰也別想獨善其身。從庫塞拉公司這邊來說,當然不願意把自己的品牌與一家下三濫的企業綁在一起,可是看到凝膠配方的份上,庫塞拉公司也只能咬著牙答應了。
願意與王培超就刀具凝膠技術進行合作的陶瓷企業並不少,這些企業給王培超開出的價碼也足夠高。庫塞拉如果不能給出更多的好處,王培超恐怕就會投向其他企業了,這是庫塞拉公司所無法接受的結果。
兩條舊生產線是從庫塞拉公司的生產線上拆下來的,經過長期跋涉的運輸,最終在長固市被重新拼裝出來,成為超賽公司的生產線。別看這兩條線已經是瀕臨淘汰,但外觀看起來並不陳舊,各項功能也都齊全。日本人做東西比較講究細節,即使是普通產品,看起來也像是很高階的樣子。這兩條生產線建成之後,超賽公司的廠區頓時就增加了幾分洋氣,尤其是王培超,更是趾高氣揚,覺得自己已經揀著一個聚寶盆了。
“加快除錯進度,務必在兩個月內投產!”王培超向手下的技術人員下了死命令。
“培超,小鬼子給的技術,到底靠譜不靠譜啊?”合作者何壽祥不住地這樣問道。
“當然靠譜。”王培超信心滿滿地說道,“人家日本人的技術水平,比咱們中國人強多了,連曲陶都造得出來的東西,人家能造不出來嗎?”
“可是……這技術不是咱們從曲陶弄出來的嗎?”何壽祥質疑道。
“誰知道秦海走了什麼狗屎運,碰巧弄出了一個配方唄。”王培超道,“就這樣的配方,人家日本人能看不懂?”
“咱們是不是等一等,看看日本人生產的結果怎麼樣再說。”何壽祥道,“咱們花了這麼多錢改造生產線,還要進原料,手裡這點錢都墊進去了。萬一這技術靠不住,咱們可就啥都沒了。”
王培超拍了拍何壽祥的肩膀,道:“老何,你也不想想,如果咱們耽誤了時間,讓客戶都跑到別家去了,咱們才真的是啥都沒了。咱們的生產是由庫塞拉公司直接指導的,庫塞拉公司還答應給咱們做技術擔保,你擔心什麼?”
“我就是有點不踏實。”何壽祥訥訥地回答道。王培超說的道理,從理性上說,他也是能夠接受的,誰不知道日本人一向以技術先進而著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