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領頭的那人前倨後恭,口氣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秦海定睛看去,不由呵呵笑了起來。原來此人正是杏川縣刑警隊的小隊長張朋,前一段秦海在杏川做調研的時候,高學建就是安排了張朋帶著幾名刑警給他們當保鏢的。當然,張朋當時的任務究竟是保護秦海還是監視秦海,就不必去深究了。
“是張朋啊,你們這是在布控打算抓逃犯嗎?”秦海笑著問道。
“不是不是,就是一般的安保任務。”張朋恭敬地說道,他知道秦海的身份比高學建還高。在秦海面前自然就硬氣不起來了。
秦海正想問有哪位大領導蒞臨杏川,以至於需要派出警察來保護,話到嘴邊,他突然靈光一閃,問道:“怎麼,你們不會是在保護凌記者吧?”
“呃……”張朋愣了一下。“秦組長,你不會是來見凌記者的吧?”
“是啊,有問題嗎?”秦海問道。
張朋沒有馬上回答,他抬頭看了一眼大門,用手一指,對同伴說道:“小劉,你過去問下那兩個人是來幹什麼,驗一下他們的證件。”
小劉應聲向著兩位剛剛走進賓館的客人迎過去了,張朋藉機把秦海拉到一邊。低聲說道:“秦組長,不瞞你說,我們就是縣裡安排在這裡保護凌記者的。縣裡交代了,不能讓人隨便接觸凌記者。”
“怎麼,你們縣裡想封鎖訊息?”秦海問道。
張朋搖搖頭:“不是……我實話實說了吧,縣裡的意思是說,如果想見凌記者的人,反映的情況是有利於縣裡經濟發展的。就允許他們進去;如果是有礙經濟發展的,就要想辦法勸阻。即使攔不住,也要記下他們的身份,以便未來採取措施。”
“這個有利還是有礙,有什麼標準嗎?”秦海好奇道。
張朋向秦海使了一個眼色,那意思就是“你懂的”,不過嘴裡卻不便明著說出來。只是含糊道:“經濟發展嘛……我們縣是鋼鐵大縣,所以促進鋼鐵業發展,就是促進經濟發展了……”
“我明白了。”秦海點了點頭。張朋的暗示其實很清楚了,杏川縣政府是想保護小鋼鐵產業的,凌世傑剛剛發表的長篇通訊。正是為小鋼鐵產業喊冤,所以符合了杏川縣的利益。
過來向凌世傑反映情況的,不外乎分為反對治理小鋼鐵的,還支援治理小鋼鐵的。前者就是有利杏川經濟發展的,後者則是不利杏川經濟發展的。如果有人前來提供一些對小鋼鐵不利的材料,那麼張朋就有義務進行阻攔,或者以登記姓名、單位等手段進行威脅。
張朋和郭秋實一樣,在陪同秦海他們調研的那些天裡,已經見識了秦海的能量,所以早存了投靠之心。郭秋實為救秦海而受傷,別人看不透,但張朋心裡清楚,這不過是秦海與郭秋實唱的一出雙簧。縣裡早就傳開了,郭秋實傷好之後,最起碼能夠提升兩級,解決一個副處。張朋也是追求進步的人,豈有不知道該如何站隊的道理?
高學建目前還是杏川縣長,似乎也看不到地位有所動搖的跡象。但張朋知道,秦海早就掌握了高學建參與小鋼鐵經營的證據,隨時都可能出手把高學建推下去。這一次秦海帶隊在杏川縣境外查扣劣質鋼材,顯示出了秦海辦事的決心,也反映出秦海對杏川縣的幹部已經完全不信任,高學建下臺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有著這樣的認識,今天這個場合,張朋當然要表現一下自己的忠心。他把縣裡的意圖一絲不差地洩漏給秦海,就是表明自己的立場。
秦海聽罷,笑著拍了拍張朋的肩膀,說道:“老張不錯。上次麻煩你們幾個人給我們提供全程保護,我還一直沒機會感謝你們呢。等忙完這件事,我們約上老郭,好好喝幾杯。”
“沒問題,如果是在咱們杏川縣,俺老張做東。”張朋咧開大嘴笑著說道。
“那我們可以上去見凌記者嗎?”秦海用手指了指樓上,問道。
張朋道:“秦組長要去見凌記者,當然沒問題……不過,這個情況可能我們會向縣裡彙報一下,沒辦法,這是制度,秦組長能理解吧?”
“當然理解,理解萬歲嘛。”秦海說道。
過了張朋這一關,秦海帶著黑子來到了凌世傑的房間門外,輕輕地敲了敲門。
“來了!”一位30來歲、鼻樑上架著眼鏡的男子開了門,他看著秦海和黑子二人,問道:“你們找誰?”
“請問,是南導的凌記者嗎?”秦海問道。
“我是凌世傑。”對方答道。
“我是秦海,中央治理整頓小鋼鐵行動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