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警告我們的唄,還能怎麼樣?”龐永涪沒好氣地回答道。
“他憑什麼呀?簡直就是小人得志嘛!”向鵬達義憤地說道,主辱臣死,看到龐永涪生氣了,向鵬達自然要表現出憤怒的樣子,以示與領導保持一致。
龐永涪道:“這個秦海也不能算是小人得志了,這傢伙還是有點真本事的,要不也沒法把企業辦得這麼大。聽說當年在西班牙買電爐的時候,他那兩手,把老姚和老朱都給鎮了。你想想看,當時咱們都打算接受2200萬一臺的價格了,結果生生讓他砍到了1600萬買兩臺,老外還附送了全部運費,你說這能耐能小得了嗎?”
“有這麼神?”向鵬達以往並不知道此事,聽龐永涪這樣一說,也覺得有幾分震驚了。
“所以說,這傢伙有本事。”龐永涪道,“咱們千萬不能小看他。”
“那咱們怎麼辦?”向鵬達問道,“淡水河谷那邊還等著咱們迴音呢,咱們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原來,早在秦海到紅鋼來之前。紅鋼就已經在與淡水河谷進行著今年的鐵礦石進口談判了,淡水河谷方面開出了70%的漲幅,紅鋼的談判人員好說歹說,最後對方好不容易鬆了口,答應暫時只按60%的幅度漲價。龐永涪和向鵬達對於這個結果並不滿意,打算再努力一下。爭取能夠再降5個或者10個百分點,但對方再也不肯讓步了。
正在雙方僵持的時候,突然冒出這麼一個秦海,聲稱要代表全國的鋼企與淡水河谷談判,把漲價幅度壓到20%以內。為做到這一點,他要求各家鋼企與談判小組保持一致,不得單獨與外商達成價格協議,這就讓紅鋼感到為難了。
如果秦海的談判能夠成功,對於紅鋼來說。當然是一件大好事,能夠把漲價的幅度從60%降到20%,每噸鐵礦石就能夠省下20美元的成本,按一年進口2000萬噸礦石計算,能夠少花整整4億美元,這是一筆天大的差價。
可是,萬一秦海談不成,而紅鋼又中斷了與淡水河谷的聯絡。那麼最終就不得不接受70%的漲幅,這意味著每噸鐵礦石要多花5美元。一年下來,要多支出1億美元。
除了可能遭遇的價格風險之外,談判期間紅鋼無法得到鐵礦石的供應,生產也會受到影響,每天的損失將是以千萬計算的,這也是紅鋼不能承受之重。
是把希望寄託在秦海的談判上。還是現實一點,先從淡水河谷弄到鐵礦石再說,這就是龐永涪面臨的選擇。
“老向,依你看,秦海和淡水河谷談判。有幾分勝算?”龐永涪問道。
向鵬達冷笑道:“我覺得,一分勝算都沒有。”
“為什麼?”龐永涪追問道。
向鵬達道:“淡水河谷那邊,我是親自去接觸過的。人家牛氣得很,根本就不在乎咱們中國人怎麼說。秦海在咱們面前能夠耍大牌,畢竟他是拿著經貿委的尚方寶劍下來的,咱們得給他幾分面子。可是人家老外才不理你什麼經貿委呢,經貿委的權力再大,能管得了淡水河谷嗎?”
龐永涪搖了搖頭:“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秦海說要和淡水河谷比誰能堅持得更久,你覺得淡水河谷會不會屈服?”
向鵬達道:“我覺得他們不會屈服。現在鐵礦石是賣方市場,人家說了算,咱們有能耐不買嗎?大秦集團手裡囤了5000萬噸鐵礦石,所以他們一時半會不著急,這是飽漢不知餓漢飢。咱們紅鋼可等不起,如果一個月內咱們和淡水河谷再談不成,廠子就得停工了。大秦集團雖然比咱們能多支撐一段,但5000萬噸鐵礦石很快也會用完的,到時候他們同樣得低頭。”
“你說得有理。”龐永涪點了點頭,向鵬達說的,其實和他想的差不多,他之所以要問向鵬達,只是需要確認一下這個想法是不是有道理。他對向鵬達說道:“老向,你讓談判人員和淡水河谷再商量一下,只要漲價幅度能夠壓到50%以內,咱們就簽約,不用等經貿委這邊的談判了。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咱們如果虧損了,經貿委一分錢都不會補給咱們,咱們憑什麼聽他們的。”
“明白了,我馬上給談判小組去電話。”向鵬達答應道。
龐永涪在打著自己的小算盤,秦海一行則還在馬不停蹄地走訪各家鋼企。除了秦海親自帶隊的這一組之外,工作小組還派出了另外幾隊人馬同時在與其他鋼企接洽,一是瞭解這些鋼企存在的困難以及對鐵礦石漲價問題的反應,二則是把經貿委的指示向他們進行當面的傳達,要求他們務必與談判小組保持一致。
“形勢不容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