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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江源臉上立刻堆起了笑容,說:“沒……我沒那意思,你怎麼能那樣做呢?利華也有你一份兒。咱們是兄弟,大哥不可能自殘骨肉!”

何繼盛臉色微緩,慢吞吞地說:“有句話,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這話你應該知道。”

江源故作調侃道:“市長大人,你的好意我明白,可你這樣做對利華很不利,這不是把利華往絕處推嗎?現在利華已經處在風口浪尖上了,《環境時報》這次是把槍口對準了環保局,捎帶著寫了利華幾筆,要是直接把槍口對準利華,利華還能推開門?想都不敢想!”

何繼盛說:“我這麼做是為了對付田敬儒。你來清凌時間也不短了,還沒摸清他的脾氣秉性?那是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的主兒!他說讓利華停產就停產,說讓整頓就整頓,他這還沒下狠勁兒,一旦他用了狠,你再想翻身都難!現在清凌是他姓田的天下,如果換成我作莊,到時自然就是你江源的天下了,清凌還不是由著你折騰?”

江源擰著眉毛,說:“可是……”

何繼盛說:“你就不要再可是了,我已經跟省裡通了氣兒,也接受了記者的專訪,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江源沒再做聲,心裡卻翻江倒海地鬧騰起來。何繼盛突然調轉風向,讓他一時手足無措。他深知,企業追求利益的最大化,離不開政府、政策的支援,正是因為如此,自己才會在何繼盛身上投下這麼大的賭注。但他更清楚,官場上的利益之爭與商場上的利益之爭是不相上下的,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永遠都是血雨腥風,永遠都是勝者王侯敗者寇。何繼盛為了自己的利益,將利華硬生生地“割肉”的可能性並不是沒有。他只是希望求得利益的最大化,而不希望利華淪為何繼盛政治上向上攀爬的犧牲品和墊腳石,想到這些,他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慢慢升了上來。

對於何繼盛的良苦用心,江源未免多慮了,並且將為這種多慮付出代價。

對於江源的疑慮,何繼盛則未免輕視了,並且也將為這種輕視付出代價。

其實江源應該意識到:何繼盛有一條小辮子抓在你的手心,所以何繼盛可以把利華紙業作為攻擊田敬儒而使自己上位的砝碼,但他絕不至於徹底出賣利華。因為不僅利華有他的一份利益,而且一旦他激怒了你,你會不惜跟他鬧個魚死網破,到時他自己也會吃不了兜著走——如果江源充分意識到了這一點,那麼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變得很簡單了。

其實何繼盛也應該意識到:儘管你與江源拴在了一條線上,但江源畢竟不是華爾街的大佬,肯於用金錢去買通政治。他可以利用你何繼盛的政治野心達到他利益的最大化,可是如果你拿他的經濟利益作為政治賭注,你就應該小心不要傷了他的老本兒,否則他會跟你同歸於盡——如果何繼盛充分意識到了這一點,那麼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也會變得簡單了。

那件事情真的很簡單——

利華紙業重新恢復生產半個月後,田敬儒親自到公司視察,而且帶上了電視臺、電臺和報社的記者。他坐在會議室裡,聽取了江源的具體的工作彙報;走進了車間,瞭解生產情況,與工人親切交談;走到排汙口,瞭解汙水裝置的執行情況……

《市委書記田敬儒到利華紙業有限公司檢查指導工作》的新聞出現在了清凌各個媒體的頭條位置。利華多日不見的輝煌再度閃現在了清凌百姓的視野裡。一派紅紅火火的氣象,讓江源心頭的苦悶變成了欣喜。他看到電視螢幕上市委書記與自己親切交談的鏡頭,渾身上下湧動著一股熱流,激動而又興奮地把身上的細胞充盈得活力四射。

得失 第十二章(6)

媒體到底是有侷限性的。田敬儒在利華“檢查指導工作”時,與利華董事長江源不僅在記者們的鏡頭前親切交談,還在眾目睽睽之下屏退左右,與江源在一間密室裡單獨交談了一個多小時。這一個多小時對於媒體報道是個空白,但對媒體的記者和所有當時在場的人卻是一個神秘的存在。人們完全可以憑藉各自的經驗去猜想這一小時的秘密,填補媒體不能報道也無從報道的空白。

關於那段空白的傳聞當然也進入了何繼盛的耳朵。起先他沒有太留意,以為田敬儒不過是為了平息利華造成的汙染風波,與江源單獨談一談如何改進排汙狀況,挽回不利於清凌形象的影響而已。但是緊接著,同樣的“空白”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了,透過何繼盛的秘書和司機所掌握的渠道,不斷地傳進何繼盛的耳朵:

某日某時,分管文教的李副市長去田敬儒的辦公室彙報工作,一進門發現田敬儒正與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