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他謝絕了,只是莊嚴地站在屋子中間。”漢德遜宣讀了英國的最後通牒,把檔案交給施密特之後就告辭了。這位翻譯官連忙拿著那份照會,順著威廉街跑到總理府。在元首辦公室外面,他發現內閣大多數的閣員和幾個黨內高階官員都聚集在那裡“焦急地等候著”他的訊息。
當我進入裡面房間的時候' 施密特後來追述說' ,希特勒止坐在辦公桌前,裡賓特洛甫站在窗戶旁邊。他們倆都以期待的目光看著我走進去,我在希特勒的辦公桌前不遠的地方站住,接著就慢聲向他翻譯了英國的最後通牒,當我澤完的時候,房間裡一片死寂。
希特勒坐著一動不動,瞪起兩隻眼睛望著前方……停了一會沒有動靜,這一會兒功夫就像100 年一樣長;然後,他轉過臉未朝著仍然站在窗子旁邊的裡賓特洛甫說:“現在怎麼辦,”問這話時希特勒擺出一副兇惡的面孔,意思好像是在抱怨他的外交部長使他對英國方面可能的反應作出了錯誤的估計。
裡賓特洛南卻若無其事地回答道:“我斷定,法國人會在一小時之內交來一份相同的通牒。”施密特完成任務之後就退了出來,在外面的房間裡停了一下,把事情的經過告訴其餘的人。他們聽了也都沉默了半晌沒有說話。最後:戈林轉過身來向我說:“如果我們在這場戰爭中打敗了,那就只能靠上帝發慈悲了!”'614' 戈培爾垂頭喪氣地獨自站在一個角落裡發愣。我看見房間裡的每一個人都是憂心忡忡的樣子。
與此同時,那個絕無僅有的達勒魯斯卻一直為了避免那不可避免的事情而在作最後的客串努力。上午8 點,福比斯就把那份、將在一小時以後遞交德國政府的最後通碟的內容告訴了他。據他後來在紐倫堡作證時說,他立刻就到空軍總部去見戈林,要求戈林一定要做到使德國對最後通牒的答覆要”通情達理”。他還建議元帥本人在11點以前宣佈他準備親自飛到倫敦去“談判”,這位瑞典商人在他寫的書裡說,戈林接受了這個建議,並且和希特勒通了電話,希特勒也表示同意。但德國的正式檔案中並沒有提到這件事。我們根據施密特博士在前面所說的話就可以看得很清楚,當他於9 點過幾分帶著英國的最後通牒來到總理府的時候,戈林正在總理府元首的會客室裡,而不是在他的司令部裡。
無論如何,這位瑞典和事佬的確給英國外交部打了電話,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並且還不是一次而是兩次。第一次在上午10點15分,他擅自通知英國政府,德國人對於最後通牒的答覆“正在路上”,德國人仍然“非常希望能夠滿足英國政府的要求,並就不侵犯波蘭獨立的問題作出令人滿意的保證”。' !' 他希望倫敦能夠“從最贊同的角度”來看待希特勒的復照。半個小時以後,即上午10點50分,距最後通牒限定的時間10分鐘,達勒魯斯又給倫敦外交部打來了一個長途電話,他這次提議讓戈林在希特勒的同意下立刻飛往英國首都。他不知道現在再演這套外交滑稽戲已經過時了,不過事實很快就讓他明白過來了。他從哈利法克斯那裡得到了一個毫無商量餘她的回答。英國政府不能採納他的建議。英國政府對德國政府提出的問題是非常明確的,“想必他們也會作出明確的答覆”。英王陛下政府不能再等著和戈林討論了。
於是達勒魯斯掛上了電話,從此退出了歷史舞臺。直到戰後,他才在紐倫堡法庭上以及在他寫的書裡又露了一面,追述他為了拯救和平所作的離奇古怪的努力。他的用心是好的,他也曾不辭辛苦地為和平奔走,有一個短暫的時期,他一度處身於世界歷史的令人目眩神迷的舞臺中心。但是那時幾乎人人都被過分紛壇雜亂的景象攪得糊里糊塗而無法看清局勢,他也不是例外,而且正像他後來在紐倫堡所承認的,他一直不知道自己受到德國人多大的愚弄。
英國最後通碟所限定的時間上午11點剛敲過不久,兩小時前'616' 拒絕接見英國大使的裡賓特洛甫,約見了那位大使,把德國的復照交給他。德國的復照說,德國政府“拒絕收下或接受,當然更談不到履行”英國的最後通牒。接著就是一篇又臭又長的宣傳文字,顯然是希特勒和裡賓特洛甫在發出復照前這兩個小時內倉促書就的。為了欺騙易受欺騙的德國人民,這份復照又把那些我們現在已經熟悉的謊言,包括那個關於波蘭人“進攻”德國領土的謊話在內,重彈了一遍,把一切事情都歸罪於英國,並且拒絕了英國“強迫德國撤回其為保衛國家而部署起來的部隊”的企圖。復照謊稱,德國已經接受了墨索里尼在最後時刻提出的和平建議,但是英國拒絕了這個建議。儘管張伯倫對希特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