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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第93節:2 還有大軍五十萬(1)

崇禎皇爺終於將這份《罪己詔》寫完了,先是默唸了一遍,雖是自己罵自己,該說的話卻都說出來了,抬頭一看,王承恩不知幾時進來了,正站在一邊,恭敬地望著他,於是,他將稿子往王承恩前面一推,說:

“你看看,這麼寫可好?”

王承恩跪著接了稿子,伏在地上,將這篇罪己詔細讀一遍,讀得眼淚汪汪,直往下流。

憑心而論,要說“罪己”,這樣寫仍是把責任推向別人,說什麼“任大臣而不法,用小臣而不廉”,這是一筆罵倒,不留餘地,其實,大臣也不盡是“不法”、“不廉”之人,像袁崇煥、盧象升輩,那是何等肝膽相照的俠義之士,但他們落得什麼結果呢?這應該歸結到自己大事不察、小事苛求啊,既然是下罪己詔,就不能為這班屈死的冤魂說一二句嗎?何況就是時下,滿朝公卿中,仍不泛忠君愛國之士,這麼說,他們能不寒心嗎?

他很想勸諫幾句,但回頭一想,已經晚了——閒時不燒香,急時抱佛腳。已到這個時候了,下這樣的罪己詔,就是說得十二分的徹底,責任全攬在自己身上,又有誰看?

但皇上既然寫了,又讓自己看,不說幾句恭維話不行,於是他磕了一個頭說:“皇爺這罪己詔真是寫得太好了,就是石頭人見了,都要感動的。”

崇禎望見王承恩熱淚盈眶,又聽他這麼說,認定自己這文章是真寫得好。心想,古往今來,能有幾個君王,敢像自己這般反思,這般肯認錯?哪怕就是翻遍史冊,只怕也找不到。激動之餘又想,這樣做,能挽回天意嗎?一想到那個噩夢,不由心寒,望了望身後懸著的那塊寫有“敬天法祖”的匾額,嘆了一口氣,命令王承恩道:

“趕快發交內閣轉抄,佈告天下。”

王承恩其實是來白事的,此刻跪領聖旨,轉身將其交與身後一個小黃門,自己仍復轉身跪下,奏道:

“皇爺,本兵張縉彥在宮外候旨。”

崇禎一怔,說:“他來作什麼?”

王承恩不敢隱瞞,怯怯地說:“好象是已得確信,陽和、宣府真的不守了。”

2 還有大軍五十萬

張縉彥手中這份塘報,是近在昌平的巡撫何謙遞來的。據何謙所知,不但大同不守,陽和、宣府也在近日接連陷於賊手。

才下過罪己詔的崇禎皇爺,不覺眼前一黑,幾乎一下在龍椅上昏厥。

王承恩一見皇上容顏突變,吃了一驚,他趕緊跪直,抬頭去望皇上,口中嚷著“皇上,皇上,你怎麼啦?”

可皇上卻沒有答他的話,只雙眼呆呆地瞪著,就像是一尊雕像,直到王承恩連喊三聲,才猛然醒悟過來,可尚未答言,兩行熱淚就無聲地流了下來,奇Qisuu書網一雙手不停地抖動著,說:

“陽和、宣府歷代為軍事重鎮,城池十分堅固,眼下竟一齊丟了,這又如何是好?”

王承恩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只好說:“張縉彥仍在宮外,何不召他進來,聽聽他的主意?”

崇禎語無倫次地說:“是,是,快與朕鳴景陽鍾,召輔臣,不,不,六部九卿全與朕召來——”

先是召張縉彥,又說召輔臣,最後竟要召六部九卿,王承恩正無所適從,不想崇禎又自言自語地說:

“唉,將這班人召來又有什麼用處呢?別召了,就讓張縉彥進來吧。”

張縉彥步履踉蹌地進來了,請安後仍不起身,靜靜地跪在那裡,等皇上問話。好半天崇禎才哆嗦著說:

“張縉彥,你是說,說——”

天語含混,張縉彥卻明白,忙磕頭說:“是,陽和、宣府已於三日前易手。流寇果真要犯居庸了。”

崇禎雖然久住深宮,不知外面的世界,但面前的輿圖示得明明白白,宣府三衛已在北直隸境內,而居庸關更是距京師才一天路程。這就是說,流寇鐵騎若是下居庸,包圍京師便在呼吸之間了。

“那,那唐通呢,還有吳三桂呢?”崇禎迫不及待地問。

張縉彥頷下一小撮山羊鬚連連抖動,囁嚅半天才說:“唐通雖已赴居庸關協助,但才二萬人馬,無異於杯水車薪;吳三桂還在途中,人馬雖然精銳,也是緩不濟急。”

第94節:2 還有大軍五十萬(2)

一個是杯水車薪,一個是緩不濟急,崇禎一聽兵部尚書下這樣的斷語,不由連連頓足說:“這,這,這可如何是好,張縉彥,你說你說?”

望著御座上方寸全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