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蓮輕啟朱唇,“當年穆公真人做了一個重大決定,他將門中將近半數弟子帶去一處秘境,彩月門黃庭義亦帶著門中弟子隨往,結果,從秘境中出來的人卻只有重傷的黃庭義及穆公真人的屍身。天雲門與彩月門所帶弟子,無一生還。”
赫蓮瞟了一眼眾人的臉色,繼而說道,“天雲門掌門新喪,所去弟子折損,本就元氣大傷,加之築基弟子青黃不接,很快就告別了煙雲數一數二的大派位置,再不能與天道宗分庭抗禮。黃庭義在穆公真人墓前哀守七七四十九日,誰人不讚其高義。當時天雲門中的言論分成兩派,多數派指責穆公真人身為掌門卻不顧大局,輕率冒進,他應當為天雲門的局面負全責。少數派則認為,穆公真人初衷是為了天雲門大計,成王敗寇,天命使然,修道之人,理應順應天道,不要做無謂的埋怨。”
掌門道,“確實如此,想不到仙子對當年的往事這般關注。”
赫蓮道,“赫蓮原本對此亦未曾留心,只是近日得了一件線索,追查起來,竟然牽扯到當年往事。”
火玲真人脾氣急躁,“仙子但說無妨,既然事關本門,還請仙子不要隱瞞。”
赫蓮嘆了口氣,“你們有沒有懷疑過,彩月門同樣死傷了不少弟子,為何後來卻彷彿步步踩在點上,像芝麻開花一樣越來越強盛?依照我的追查,當年之事其實另有隱情,換句話說,穆公真人實際上是被黃庭義那個無恥小人設計陷害了。”
赫蓮話音方落,廳中眾人面色齊齊變化。
掌門肅容道,“仙子此言,有何憑據?要知道當年之事,當時師祖已有定論,若是真被黃庭義陷害。又怎會到如今才被仙子揭發出來?”
赫蓮一笑,“看來真人是不相信了,事實如何,還請看了此物再說。”
她攤開手掌。手心裡赫然是一塊瑩潤的石頭,只是通體猩紅,看上去頗有幾分邪氣,“血滴石!”眾人面色又是一變,“精血煉石,萬載留音!”火玲真人喃喃自語,隨即目中隱有狂熱,“精血煉石之法是我天雲門祖傳秘法,可惜當年隨著穆公師祖等人的隕落一同消亡,這塊石頭你是哪裡得來的?”
赫蓮擺擺手。“火玲真人不必著急,一會我會將這件事的始末解釋清楚,眼下,還是先來聽一聽這塊血滴石中說了些什麼罷,不瞞各位。激發血滴石之法,赫蓮苦苦搜尋,終於月前得來,因此石中之言,赫蓮不幸已盡數悉知,各位真人且聽好了。”
她雙唇翕動,又配了一個十分複雜的手勢落在石上。就見猩紅的石頭光華一閃,一個聽上去十分衰弱的男聲響了起來,“天雲門罪人穆公在此向天雲門歷代掌門謝罪,弟子錯信奸佞,被黃庭義所害,乃至鑄成大錯。累及門中,萬死不能辭其咎。弟子命不久矣,甘願以一己之身償數百枉死性命,然小人歹毒,害我天雲。弟子早晚被其所殺,只能趁此人尚未趕來之時寄滄海一粟之望於精血煉石,惟願後人能得知真相,為我天雲報仇雪恨。”
聲音漸漸淡去,終至消失於無。廳中一片寂靜,掌門真人面色數變,終究長嘆一聲,“不知仙子於何處得來這塊血滴石?”
赫蓮一合掌收起石頭,火玲真人抬起手,“這”了一聲,赫蓮並不理會,“說起來,我得到這塊血滴石也屬僥倖,我名下開有一家珍寶閣,這一點各位真人都是清楚的吧?”她不待眾人回答繼續說道,“當日,我本是例行去珍寶閣清點器物,不曾想在底下人準備扔掉的東西中發現了這塊石頭。赫蓮雖然不才,也能感覺到此物應非凡品,於是苦心琢磨了月餘,終於漸現端倪。獲悉石中內容後,我又翻查了記敘當年往事的典籍,的確發現彩月門發跡的蹊蹺之處,若是諸位有興趣,赫蓮可以一一道來。”
“嘭”,是火玲的拳頭砸在桌面上,歸真對赫蓮說,“我們這就安排仙子面見老祖,到時候還請仙子將此事一併告知老祖。”
掌門點點頭,“歸真所言不錯,仙子意下如何?”
赫蓮點點頭,“赫蓮無異議。”
法意瞧著掌門激發一枚小令,片刻之後便對赫蓮說,“老祖有情!”他向其他人交代了一番,便與歸真一道陪著赫蓮去見老妖怪了。
法意一邊迴轉自己的洞府,一邊琢磨著這件事。看掌門和其他人的臉色,赫蓮的證據分量貌似還是蠻足的,如果她所言屬實,天雲門與彩月門的數百年交好,豈不成了一個大大的笑話,突然得知真相,而且還如此不堪,老妖怪會不會惱羞成怒?不過,這都不是她關心的問題,對她來說,最重要的是如何儘快晉升元嬰。
回到洞府,角震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