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和睿親王府的提攜,只憑延陵君這樣乳臭未乾的一個小子?哪裡能輪得到他。
這樣天上掉餡餅的事情,不知道看紅了多少人的眼睛,他現在卻是當眾請辭?而且——
還是在皇帝已然是對他起了戒心的節骨眼上?
在場眾人心中就只有一個念頭——
這延陵大人莫不是失心瘋了吧?
誠然,這眾人之間卻是不包括褚琪炎的。
褚琪炎聽了這話,心絃一緊,卻是更加戒備三分,容色不改的開口道:“本世子原也不過是份好意,延陵大人縱使對我不滿,也犯不著拿辭官一事來威脅陛下吧?”
延陵君不會無故辭官,他迫不及待的提出這樣的請求——
就只能說明他這是以退為進,絕對還有後招。
所以他一定不能答應。
“世子你是好心,本官自然也是!”延陵君道,卻是不買他的賬,“太醫院裡人才輩出,就算再不濟,不是還有世子你帶進宮來的這位所謂名醫嗎?我也只是不想讓陛下為難!”
那廖大夫本來還在猶豫不決的時候,聽了延陵君這話,頓時就是眼睛一亮——
這樣一個平步青雲的機會擺在眼前,他怎能放過。
“陛下,您的脈象的確是有問題。”心一橫,那廖大夫便是正色開口,“此事兇險,請您容草民細稟!”
殿中霎時安靜。
褚琪炎眼中閃過一絲惱意。
延陵君卻是當機立斷,又再催促了一遍道:“為求公允起見,還請陛下準了微臣的請求。”
“陛下,延陵大人替您看診將近一年,從沒出過偏差,又剛剛救過太子殿下的性命,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若就這樣驟然罷了他的官,怕要惹人非議了。”褚琪炎忙道,說著就別有深意的看了延陵君一眼。
“是我主動請辭。”延陵君道,也是針鋒相對的側目看向了他,“不出這事兒,我倒是不知道,世子對微臣的評價竟然如此之高,當真是——受寵若驚!”
“延陵大人的本事,大家有目共睹,我不過就事論事。”褚琪炎道,說著就要再勸皇帝。
然則這個時候皇帝與他的想法卻是截然不同的——
只衝著延陵君這兩天陽奉陰違的這一套,就算證實他無甚差錯,他也是在不可能得到信任和重用了。
更何況——
他和褚潯陽的關係非同一般。
再把他留在身邊,那便是等同於是把東宮送出來的一把刀隨時橫在了自己的頸邊。
“夠了!”皇帝冷聲喝止,“既然你執意如此,朕也不會強人所難,這個太醫院的院使,你不想做,還有的是人在後面等著。現在朕就如你所願,準了你的請求。”
“李瑞祥,擬旨,即刻駁了他的職位就是!”皇帝道,語氣狂躁,已然是不再給任何人插嘴的餘地。
李瑞祥取了紙幣給他,又展開一卷空的聖旨。
皇帝的耐性已經耗盡,提筆一蹴而就,龍飛鳳舞的寫下幾個字。
李瑞祥小心的取出放在旁邊錦盒裡的玉璽遞過去。
皇帝將玉璽蓋上,直接一拂袖,將那聖旨推到桌案一角。
他的目光陰冷,往下掃視一眼,“現在你們都沒話說了吧?”
“謝陛下成全。”延陵君道,眉尾輕挑,淡然一笑。
褚琪炎的心裡卻帶著防備,總覺得有什麼事是脫出掌控之外的。
而這個時候,那一眾太醫則是各懷鬼胎,瞄著皇帝桌角放著的聖旨,一個個眼熱的不得了。
皇帝才沒功夫去過問這些人的小心思,早就不耐煩了,直接一扭頭看向了旁邊跪著的廖大夫道:“既然他們都沒話說了,那麼就你來說,你剛說朕的脈象——”
皇帝說話的時候,李瑞祥就彎身去旁邊整理桌案。
也不知道是不是說話太快給嗆著了,皇帝的話到一半,突然一口氣上不來,臉色漲紅大聲的咳嗽起來。
“端參茶來!”李瑞祥連忙招呼。
宮女取了溫在小爐子上的參茶,倒了一碗遞過來,
李瑞祥遞到皇帝唇邊,皇帝強壓下心裡窒悶的感覺抿了一口,卻不想這一口茶水才剛入了喉管,緊跟著就給噴了出來,而這一口茶湯從他口中吐出來的時候卻是殷紅一片。
“呀!皇上吐血了!”一個小宮女失聲驚呼。
“嚷什麼!”李瑞祥不悅的喝斥。
那小宮女嚇了一跳,臉色煞白的趕忙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