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他對你的好就是為了換取你的死忠,死心塌地的為他賣命呢?”蘇逸聞言,突然就覺得惱火,語氣激烈,卻難掩深深的自嘲。
從什麼時候起,他竟然也會這樣信口雌黃的用最壞的可能是估算人心了?
不是不甘心就這樣放了她離開,只是——
不願意看她在離開自己身邊之後還要過的那樣辛苦和落魄。
若只是敗在了相遇的時間上,他無話可說,可適容對那人的執著,卻分明是到了一種叫人理解不了的程度。
“你不懂!”適容如是說道,微垂了眼睛,唇角翹起一個微不可察的弧度。
她的心思,蘇逸的確是從來都不懂得。
就是因為不懂,曾經也會覺得挫敗。
可是現在——
“我是不懂。”他自嘲的苦笑一聲,折回來,站在她面前,定定的望著她道:“就是因為不懂,所以我才要問,明知道你跟著他不會有結果,又何苦要一再的拿性命去拼?你真就那麼相信他?”
適容看著他,這一次卻沒有迴避他的目光,看著她眼睛鄭重的一字一句道:“退一萬步講,就算這些年來他對我所有就只是算計,我也甘之如飴!”
更何況我知道,他從來不曾這樣滿腹心機的對我,我們的錯過——
唯命而已!
我是相信他,這是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已經養成的習慣,全心全意,無條件的信任。
一場談話進行到了這裡,蘇逸也覺得索然無味。
他又再看了她一眼,這一次就真的毫無留戀的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
宮裡這邊,褚潯陽一直在冷宮附近等著,寸步不離。
數百御林軍忙碌了半夜,直至三更時分才將那堆廢墟清理出來。
褚潯陽和延陵君一直遠遠的看著,待到那校尉過來複命的時候,兩人心中繃了許久的一根弦這才悄然迸開。
“怎樣了?”延陵君問道。
“都找過來。”那校尉回道:“所有可能壓到人的地方都清理出來了,沒有發現李大總管,也沒有瞧見郡主說的獨臂女人的屍首。”
居然兩個人都不在?
聽說方氏也沒事,褚潯陽的心中不免失望,略略失神了一瞬,那校尉就又說道:“不過郡主,奴才們在那殿中神座的底下發現了一處密道的入口,卻不知道他二人是否從哪裡僥倖遁走的。”
“哦?”延陵君的目光微微一閃,當先大步走了過去。
那洞口不大,開在原本殿中一尊佛像的底座下面,如今佛像傾倒,又被倒下的桌子和瓦礫壓住,只因為那裡靠近最裡邊,所以御林軍是一直清理到了最後才發現的。
延陵君和褚潯陽一前一後走過去,馬上就有侍衛送了火把過來。
褚潯陽提了裙子就要下去,卻被延陵君一把攔住。
“你在這等著!”延陵君道,接過侍衛手裡的火把縱身躍下。
事發到了這會兒,都小半天過去了,雖然明知道那兩人不會留在密道里等他們來發現,褚潯陽也還是有些緊張的守在出口處、
延陵君只下去粗略的轉悠了一圈,就折了回來。
褚潯陽接過他遞過來的火把,延陵君雙手撐著洞口兩邊的地面爬上來。
褚潯陽一邊遞了帕子給他,一邊問道:“怎麼樣?可有發現什麼?”
“有點血腥味,但沒見多少血跡,血跡已經幹了,人應該已經走了很久了。”延陵君道,隨意的擦拭到手上灰塵,回頭又往那洞口裡看了一眼,就對旁邊的侍衛吩咐道:“下去幾個人,看看這密道是通往那裡的。”
“是!”侍衛們應了。
延陵君就牽著褚潯陽的手往回走,一邊道:“李大總管吉人自有天相,應該不會有事,他要是僥倖生還,心裡惦念著陛下,自然會回來,我們還是先去給陛下覆命吧,這會兒陛下那裡也該等的急了。”
這一番話他說的官民堂皇,但褚潯陽和他二人都彼此清楚,之前在那密道之內,李瑞祥分明就是想要攔著皇帝墊背,陪他和方氏一起死的。
也得虧是皇帝自己病弱膏肓口不能言,否則的話——
這會兒只怕早就要將李瑞祥碎屍萬段了。
褚潯陽和他之間交換了一個隱晦的眼神,只就從善如流的跟著他離開,走了兩步,想起了什麼,就又回頭叮囑道:“一有訊息就馬上去陛下的寢宮告訴本宮知道。”
“是!郡主!”那校尉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