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突破口。
“那孩子——”皇帝沉吟著開口。
“是!”延陵君點頭,“是蘇杭父子的作為,並且當時蘇卿水的才智雖然不比三公子蘇琦,較之於蘇霖還是略勝一籌的,蘇杭父子為了掃清障礙,不僅毒害了三公子蘇琦,並且設局將此事栽到了蘇卿水的身上。當時蘇瑾讓已經年邁,痛失了最器重的孫子,也對卿水冷了心,便下令將人驅逐,沒過多久他的人也去了。”
“所以,蘇逸就是為了此事和蘇杭父子結了仇?”皇帝問道,似乎還是有些不信。
“這樣的理由還不夠嗎?”延陵君苦笑,在屋子裡踱了兩步,幽幽一嘆,“一個被家族拋棄驅逐,又揹負著弒殺親弟罪名的孤兒,如若一開始就這樣也還罷了,可偏偏是一眨眼就從雲端跌入泥沼,說是不對自己的仇人恨之入骨,這才是不正常的吧?只不過因為蘇杭父子位高權重又是朝廷命官,這些年蘇卿水也是忍耐的夠了。當日他離京去北疆從軍的時候微臣是有所耳聞的,他本是想要有點作為出人頭地,也好一雪前恥的,可是自那以後我就再沒見他,是以——是直到那日他回京入獄的時候才知道他提前回來了。”
皇帝的眉頭深鎖,明顯是在思量他這些話的可信度。
延陵君卻是一改方才事不關己的態度,忽而正色對他拱手一揖,懇切道:“陛下,蘇卿水與微臣好歹是有些交情的,既然他有一技之長,陛下手邊暫時也沒有更合適過他的人選可以派往北疆,是否可以給他一次機會,就算是讓他戴罪立功也好。何況——蘇家父子的行事,與他也是全無關係的。”
皇帝如今是要滅了蘇家,如果蘇逸顧念本家,將來得勢之後會對他懷恨那就必將埋下隱患。
可如果延陵君說的都是真的的話,皇帝倒是比較放心了——
他和蘇家父子是死仇,只怕當年因為蘇瑾讓的不察又將他驅逐也會記得,這樣一個對整個蘇家都是滿腔仇怨的人,只要好好籠絡,應該也不會為了蘇家而被判。
皇帝沒有馬上回話,又是繃著臉思量了好一陣子。
最後,他再抬頭看向延陵君的時候,臉上皺紋卻是突然堆疊起來,又暢快的笑了笑道:“朕聽著你的意思,那蘇逸也不是個大度的,是琪楓將他送進了牢裡去,你就不怕你這舉薦他,將來他一朝得勢之後,潯陽丫頭就更不給你好臉色了。”
延陵君的臉色也跟著僵了一下,扯著嘴角神色糾結又苦悶的沒有吭聲,半晌才嘆了口氣道:“微臣就說了此事不該是我來妄斷的,若是陛下對微臣還有一點兒的眷顧之心,回頭就如您之前許諾微臣的那樣,咱們出門就將此事忘了可好?”
皇帝一愣,看著他一本正經的神色忽而失笑。
他身在高位久了,就連自己的兒孫在面前也都個個拘謹小心,他是很久沒有和誰這心平氣和的說過話了。
這會兒他的心情似是極好,笑過之後就揮揮手道:“算了,朕也就是那麼隨口一問,到底要不要用他還要等朕和幾位大學士商議之後再做定奪,你先下去吧!”
“是!”延陵君頷首。
皇帝想了一下又補充,“這幾天你就安心在京城待著吧,別再追著那丫頭四處不著調了,回頭等老大回來了朕也得要說道說道,讓他管管那丫頭了!”
延陵君苦笑一笑,“是!微臣告退!”
見他出來,李瑞祥才從外面走了進來,“延陵大人!”
說著就對侍立在寢殿外面的婢女道:“天黑了,取盞燈籠,送延陵大人出去吧!”
“是!”那婢女應了,去取燈籠。
延陵君沉吟了一聲,便是含笑問道:“李總管,方才我忘了問了,陛下這病是哪日復發的?這幾天是哪位太醫來看的?”
李瑞祥的反應相當機敏,聞言神色便是不覺一斂,錯過他往殿內看了眼皇帝,沉聲道:“怎麼?皇上的病可是有什麼不對勁的?”
“沒!”延陵君笑道。
他的笑容慣常收放自如毫無破綻,李瑞祥看著他卻多少還是有些懷疑。
見那宮女取了燈籠從遠處的迴廊上過來,延陵君就衝他略一頷首,“一會兒藥煎好了,大總管一定囑咐陛下服了藥再休息。”
“好!”李瑞祥點頭應了。
延陵君於是也就不再多留,舉步跨出門去。
走到了臺階上,他的步子又忽而頓了一下,稍稍側目又往回看了眼殿裡。
皇帝坐在燈影下,明黃龍袍裹著乾瘦的身體,臉色陰鬱的厲害。
他的目光閃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