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他猛地抬手想要拽住旁邊和他一前一後進來的另一個侍衛。
卻是沒有想到一把抓空,那人卻是搶先一步,泥鰍一樣從他身邊擦了過去,二話不說,從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身邊蹭了過去。
“刺客!”李維失聲大嚷。
然則卻還是遲了一步。
這裡是皇帝寢殿,又有這麼多的官員在場,再加上宮裡如今守衛森嚴,進宮的人都要經過嚴格排查,是以誰也沒有想到這裡還會發生意外。
那人直撲進了那暖閣之中,根本就沒等任何人反應過來,那名立在皇帝身邊的婢女已經被甩了出去。
那人袖中吐露出來一柄匕首,精準無誤的朝炕上皇帝的胸口刺去。
皇帝受了驚嚇,這會兒需要靜養,這暖閣裡就只留有一名宮婢服侍,他這完全就是如入無人之境。
彼時皇帝還在不住低低的咳嗽,手捂著嘴巴,衣袖遮擋了小半張臉孔。
那人一刀刺下去,半點也沒容情,卻在那刀鋒離著皇帝胸口寸許的距離之外時勃然變色——
炕上歪著的那人雖然穿了一身明黃寢衣,但是露在外面的眼神清明,和皇帝那種渾濁又陰暗的目光截然不同。
那人暗歎一聲不妙,卻是為時已晚,就在他的匕首刺破冒牌皇帝胸口的時候,那人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掌卻是驟然翻出,往他胸口重重的一掌拍了下去。
這一掌的力道絕對不低,那人驀的碰了一口血,就往旁邊摔去,身體砸在了一個花架子上,上面一盆水仙花落在地上,將他的頭臉衣物盡數打溼。
床上的替身翻身而起就想要再補一掌,那人的反應也不慢,直接抬腳一踢,把腳邊的一堆碎瓷片朝著那替身面門踢去。
那替身本能的抬手遮擋,那人已經翻身躍起,退到了旁邊的窗子底下。
這時候皇帝已經被李瑞祥扶著從稍遠地方的屏風後頭走了出來。
那人立在視窗,方才被水溼了臉,這會兒他左側臉頰上粘著的一道假傷疤就落了下來,那眉目,赫然就是逃脫在外的褚易簡。
“皇上果然料事如神,你還真的潛回來了。”李瑞祥道,扶著氣喘吁吁的皇帝。
外面的侍衛蜂擁而至。
幔帳被抖開。
褚昕芮站在人群之後,驚慌失措的看著滿身狼狽的兄長。
“你還沒死,我又怎能善罷甘休?”褚易簡捂著胸口一聲冷笑,卻是全然的無所畏懼。
“拿下!”皇帝陰著嗓子下了命令,聲音卻在發抖。
眼見著對方人多勢眾,褚易簡也不逞能,直接就翻過了窗子奔了出去。
“快去追!”皇帝上氣不接下氣,李瑞祥就代為下了命令,“生死無論,一定不能再叫他逃脫!”
“是!”侍衛們應聲而走。
皇帝這個時候哪裡能夠安心在這裡等訊息,緊跟著也顫巍巍的跟了出去。
外面跪了滿地的朝臣百官面面相覷,是直到皇帝走的沒影了才一個個的反應過來——
就在剛剛,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在這九重深宮之內,一向都以忠君愛國揚名的睿親王度簡小王爺居然當眾要刺殺皇帝!
一群人傻了一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觀望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皇帝都追出去了,他們不能在這裡乾等著,於是也都爭先恐後的追著離開。
眾人之後,只有風連晟主僕留了下來。
風連晟臉色陰沉,側目看向了李維,“是跟著我們來的?”
“嗯!”李維的臉色比他更難看,“貴三的臉上有疤,平時總愛把帽簷壓的很低,這段時間他經常跟隨殿下進宮,所以——”
風連晟是異國來客,又身份高貴,所有人都難免關注他,他身邊有個刀疤臉的隨從,也差不多盡人皆知。
這一晚上,夜黑風高,宮門的守衛又是剛換的,大約是隻看了一眼他那標誌性的半邊疤痕也就認定了他的身份。
其實主要還是誰也不會想到褚易簡會去而復返,就更不會想到他還是混在了風連晟的人裡面,堂堂正正的再進了宮裡。
“殿下,難道榮家少主和褚易簡是同謀?他們串通好了的,所以才借您的手——”李維道,額頭上隱隱的開始冒汗。
如果不是兩人串通好了,延陵君怎麼會突然找上風連晟,讓他大張旗鼓的進宮?
如果不是串通好的,就算風連晟和褚易簡會在路上遭遇,又怎麼會那麼巧,剛好就被褚易簡趁亂混進了他的隊伍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