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她色澤亮麗的衣裙,身姿筆直的背影,莫名的,心裡突然就升起了巨大的危機感。
褚潯陽出了宮,在東側的宮門外頭自家的馬車旁邊等著褚易安和褚琪楓出來。
青藤知道她回來,特意趕了來,本來是興奮不已,嘰嘰喳喳的說了好些這段時間京城裡的見聞,過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褚潯陽並沒有接茬,不僅沒接茬,甚至是半點興致也沒有的樣子,只是漠然坐在車轅上看著遠處的天際發呆。
“郡主?您怎麼了?”她的這個樣子,極為罕見,青藤看在眼裡,不覺得憂慮了起來。
褚潯陽從遠處收回目光,卻只是突如其來的吩咐道:“這段時間我不見客,到時候不管是誰遞帖子或是登門,都直接擋掉,不必報給我知道了。”
“是,奴婢知道了。”青藤道,但也畢竟是跟了她很長一段時間了,對她的習性太過了解。
同時也是因為褚潯陽的舉止太過反常,青藤便又忍不住多想,左右觀望著,最後腦中突然靈光一閃,脫口道:“咦,奴婢好找沒有聽說延陵大人跟著一起回來呢?他不是隨郡主一起去楚州了?”
為了對南華朝中封鎖延陵君的訊息,所以延陵君出事之後褚琪楓就下令把訊息捂住了,現在西越這邊因為延陵君和褚潯陽走的太近,這訊息的確是不好隱瞞,但大多數人也不知道詳情,只知道延陵君和褚潯陽走了一道兒離京,然後這會兒還沒回來。
提及此事,褚潯陽的神色就是不覺得一黯,剛剛略一垂眸,就聽宮門那裡的侍衛道:“太子殿下,郡王爺,好走!”
褚潯陽於是趕緊收拾了散亂的思緒跳下車轅迎過去,“父親,哥哥!”
“嗯!”在人前的褚易安還是那個不苟言笑的當朝儲君,只是負手而立應了一聲。
褚琪楓看了眼遠處的天色,遲疑了一下道:“父親,趁著現在時間還早,我想要上山去看看母妃!”
褚潯陽微微垂下眼瞼,唇角牽起一抹恬靜微弱的笑容,明顯是不想加入到這個話題。
“嗯!”褚易安也沒說什麼,點了下頭道:“讓蔣六去多準備些東西帶給她吧!”
說完就先行一步往車馬的方向走去。
褚潯陽下意識的追著他的背影看過去一眼,眼中神色卻是莫名一變——
果然,父親也是知道的!
可是他到底知道多少?看他這樣的態度,真的是叫人很難琢磨。
“潯陽?”褚琪楓見她失神,就喚了她一聲。
“哦!”褚潯陽回過神來,回他一個若無其事的笑容,道:“我有點累了,跟父親回去休息了,哥哥你路上小心些,早去早回!”
褚琪楓的目光落在她臉上,略有幾分深刻。
他們這一家四口對很多事都是心照不宣的,明明每個人都心明如鏡,也明明每個人也都知道其他人也都心明如鏡,卻還是要對著彼此當面演戲。
這種境況,真的是——
一言難盡。
心裡猶豫再三,褚琪楓終究也沒說什麼,只就回她一個笑容道:“好!你先回去吧!”
“嗯!”褚潯陽點頭。
褚琪楓轉身上了馬,吩咐了蔣六回府去準備些衣物補品,他自己則是先行一步,趕往慈修庵。
褚潯陽目送他離開方才轉身回到馬車旁邊,看了一眼卻是詫異。
“殿下說是睏倦了,和郡主一起坐馬車回去。”青藤解釋。
褚潯陽瞭然,上了車,果然就見褚易安已經坐在了裡面。
“父親不是一直不肯服老嗎?怎麼今天也知道喊累了?”褚潯陽笑眯眯的爬過去,挨著他身邊坐下,抱住了他的一隻胳膊。
她的笑容依舊明豔,可是細看之下卻沒有了往日裡的那般純粹。
別人也許發現不了這樣細微的差別,可是作為父親,褚易安卻是感覺鮮明。
他的眼中劃過一絲明顯無奈又心疼的情緒,任由出巡要靠在他肩上,抬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後背,含笑道:“讓你不聽父親的話,非要去跑這一趟,怎麼了?覺得委屈了?”
褚易安是個十分深沉而內斂的人,哪怕是再如何寵愛她縱容她,但是在言辭之間也很少表露。
褚潯陽聞言就是鼻子一酸,眼淚忍不住的滾了下來,更加用力的抱住他的那隻胳膊
*
褚琪楓在路上也沒等蔣六,他似乎是有些急切,直接就先孤身一人出城去了慈修庵。
這裡他常來常往,庵堂的師父們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