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變故突然,周圍計程車兵反應過來,也是立刻舉槍就刺。
“你們動一下試試看!”褚潯陽的眉眼一厲,視線居高臨下的掃視過眾人的頭頂,“看是你們的動作快,還是本宮的槍頭先見血!”
她的氣勢凌厲,明明是孤身一人深入敵營之中卻是全無懼色。
一輛不大的輦車被成百上千的南華士兵圍困,數百長槍匯聚,從四面八方將她困死。
褚潯陽站在輦車上,腋下攜一柄長槍直指常思銘的喉頭。
野地裡的風聲捲起她絳紫色的裙裾飛揚,墨髮舞動,在空氣裡拋起一個異常柔美又矛盾狂放的弧度,陽光下,如是一副色彩沉肅的潑墨畫,強烈的衝擊著視覺。
對面的褚其炎只是沉默的看著,唇角緊繃成一條直線,眼睛裡卻有隱隱的光影閃爍。
這樣大敵當前又緊張萬分的情況下,他——
竟像是神思恍惚,不知道在想什麼。
誠然,這個時候也沒人顧得上他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齊聚在對面那居高而立的少女身上。
常思銘的臉色鐵青,顏面盡失之下恨不能找個洞鑽進去,可偏偏他還坐在馬上,人在高處,剛好是叫雙方所有計程車兵都欣賞到了他的醜態。
“你怎麼會——”常思銘開口,幾乎是遏制不住的咆哮。
“現在問這些還有意義嗎?”褚潯陽卻是沒等他說完就已經冷聲反問。
常思銘的目光一瞥,看一眼重兵圍困的輦車方才有了幾分心安,冷冷道:“你想怎麼樣?”
“不怎麼樣!”褚潯陽道:“記得本宮之前說過什麼嗎?跟本宮來談條件——”
她說著,便是神色鄙夷的略一搖頭,“你不夠資格!”
常思銘咬著牙,腮邊肌肉緊繃,忍了忍,冷哼道:“你也太過異想天開了,在兩軍陣前妄想挾持本將軍?真當我南華的將士們都是飯桶草包不成?”
“他們是不是飯桶草包和本宮沒關係,只是你們耽誤了本宮這麼多的時間和精神,總也沒有叫本宮白走一趟的道理,你——”褚潯陽的眸子一轉,隨便對下面常思銘的一個親兵抬了抬下巴,命令道:“馬上回營去給你們真正的主子報個信,本宮給他一炷香的功夫,他人若要是不來——”
她說著,卻又是頓了一下,冷然道:“本宮這把刀雖快,卻不是隨隨便便就給人借去用的!”
那親兵一時木愣,顯然是沒明白她話裡的意思,只是隱晦的抬頭去看常思銘。
常思銘卻是眉頭深鎖,眼底現出幾分狐疑的情緒來。
褚潯陽只對那親兵道:“就把本宮的原話說給他聽了就是,來與不來,叫他悉聽尊便!”
常思銘礙著面子,一直沒有表態。
那親兵見狀,卻是有些急了。
褚潯陽不是褚其炎和褚琪楓那些人,一個乖張被寵壞了的少女罷了,看她那個樣子,真要把她惹急了,常思銘是絕對要沒命的。
一咬牙,那親兵也等不得許多,翻身上馬,就往身後軍營的方向奔去。
這邊褚潯陽面不改色,已然孤身立於輦車之上,在重兵圍困的境地當中接受兩軍將士目光的洗禮。
褚其炎高坐馬上,眸色深沉的看著她。
隔了一段的距離,但是那少女的眉目卻意外的非常清晰,明豔動人的五官,犀利凜冽的氣勢。
以往他就知道這個丫頭有著不同於常人的膽識氣魄,可卻是唯到了這一刻,到了這兩軍陣前萬眾矚目之下,彷彿她身上隱藏的所有光芒才在這一刻綻放到了最頂點。
彷彿——
她生而便該是這個樣子,藐視一切,傲視一切,經由鐵血戰地的洗禮,在這種鐵與血的極致烘托之下展露最奪目的華彩。
不得不說,這一刻的褚潯陽,真的是叫人震撼又驚喜的完全移不開視線。
只是很忐忑,這種感覺會由他心中而起,畢竟——
哪怕現在同仇敵愾,他們彼此之間的立場也是不一樣的。
暗暗的吐出一口綿長的冷氣,褚其炎強迫自己將視線移開。
“世子,潯陽郡主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還是——”李林不動聲色的打馬往他身邊湊了湊,壓低了聲音道。
“京城方面出問題了。”褚其炎的語氣很淡,看著遠處被冷風壓倒的長草,神情凝重,“她會過來,八成也是嗅到此次睿親王之事的不同尋常,為著褚琪楓來的,而可笑的是她這一路走來,我們居然完全被蒙在了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