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駕崩,褚易安回朝繼位這是最順理成章不過的事情了。
現在這些人卻擺出一大推冠冕堂皇的藉口,左右阻撓,這樣做對這些朝臣全無好處,根本不用想就知道,此事一定出自褚琪炎之手的。
褚潯陽來勢洶洶,冷冷看著那一眾朝臣。
這些年,褚易安在朝中的聲望無可比擬,威信還是在的。
周成等人這樣做,本身就帶了幾分心虛,見狀就不覺的弱了語氣道:“微臣等人和郡王爺之間討論的都是國家大事,郡主你一介女流,就莫要摻合了。”
“誰要摻合你們的大事?”褚潯陽反問,語氣冷厲,咄咄逼人,“皇祖父駕崩,我父親身為人子,回來奔喪吧並且支援大局,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本宮現在要和你們講的是我褚家的家事。周丞相您德高望重,難道卻是連這點道理也不懂嗎?何況國不可一日無君,你們卻在試圖阻止我父親回朝?您真覺得這樣合適嗎?”
“北疆戰事告急,就只有太子殿下能壓得住局面,微臣這也是無奈之舉——”周成道。
他也知道褚易安長久的不在京城,這麼下去可能會鬧出亂子來。
可是褚琪炎拿了北疆的戰事去遊說他,並且——
周成說著,就神色為難的看了褚琪楓一眼。
褚潯陽當然知道這一眼目光意味著什麼,卻就只當做是看不到。
這邊肆無忌憚的爭執,已經驚動了前面廣場上哭靈的人。
一眾人掩面而泣的同時,心思早都不在那邊了,紛紛斜睨這邊,豎著耳朵聽這裡的動靜。
那邊周成被褚潯陽逼的也著實為難,實在無計可施,就只能苦著臉轉向了褚琪楓道:“郡王爺,郡主她女流之輩,不懂朝局險惡,北疆之地的那些蠻夷殘暴狠辣,實在是不除不行,請您體諒微臣等人——”
“呵——”褚琪楓聞言,還沒等他說完,忽而便是冷笑了一聲出來。
他的為人穩重,素來又是最好相處的一個,周成這些人是算準了這一點,再加上因為方氏的事情,他現在本來就在理虧的時候,就沒想到他會拒絕。
褚琪楓這一冷笑,倒是把幾位老臣都震住了,面面相覷,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褚琪楓的面目清冷,卻是連看都沒看周成一眼,只就負手而立看著外面一片淒涼慘白的畫面道:“周丞相,倚老賣老也要有個限度,現在你說是要本王來體諒你?你又憑什麼?北疆的戰事到底如何,難道我父親他自己不會判斷輕重緩急?是北疆的戰事重要,還是皇祖父的後事重要,我父親他自己難道不會判斷?我父親可不是三歲的孩童,你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輔政大臣,哪裡輪得著你來指手畫腳的告訴他要怎麼做?”
褚琪楓說著一頓,側目掃向周成的那一眼,眉眼凌厲的叫人心裡發毛。
周成聽他這麼一頂大帽子叩下來,頓時就慌了。
“郡王爺!”他腿一軟就倉惶的跪了下去,聲音有些脫線的高聲道:“太子殿下是當朝儲君,微臣怎敢越俎代庖?只是為著北疆飽受戰亂之苦的百姓著想,所以才擅自拿了注意來和您商量——”
“是嗎?”褚琪楓冷然道,卻是一點臺階都不給他,直接就道:“父親的事,本王可不夠資格替他商量,你既然是這般憂國憂民,不想我父親回來,那便自己親自去北疆和他商量此事吧,屆時我父親念及你勞苦功高,許是就如了你的意,也就常駐北疆,不回來了也不一定。”
周成雖然居於高位,但君臣有別。
以往的褚琪楓處事圓滑,絕對不會叫他當眾下不來臺,但是這一次,他卻著實是踢在了鐵板上了。
其他幾位老臣本來都還想著出面打圓場,但褚琪楓這話實在太傷人,幾個人也都不敢隨便摻言了。
周成跪在地上,冷汗直流。
褚琪楓已經一抬下巴,對等在殿外的蔣六道:“陛下駕崩,訃告不能耽誤,馬上發往各州縣,然後父親那裡,你親自去,八百里加急,無比以最快的速度將訊息送過去。”
周成張了張嘴,但頭上又頂著褚琪楓栽給他的居心不良的帽子,猶豫著終究還是沒敢開口說話。
打發走了蔣六,褚潯陽便是居高臨下的看了周成一眼道:“周丞相還跪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些回去打包行禮準備北上?此去北疆路途遙遠,路上只怕不太平,您若趕得及和蔣六一道兒,他還能護您一二,收拾的慢了,您便只能自己上路了。”
誠然方才褚琪楓不過就是一句戲言,誰也沒有想到褚潯陽會借題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