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為知道皇帝的脾氣,所以一大早李瑞祥過來的時候她就半點退路也沒留,一心的幫忙籠絡哄著褚潯陽,誰曾想本該是萬無一失的事,這一次——
還偏就開了先例了!
羅皇后端起手邊茶盞,心裡怎麼都覺得堵了一口氣,還不等送到嘴邊就又一下子重重的擱在了桌上,茶水四濺,將她鳳袍的一角打溼。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羅皇后怒道,情緒終還是有些控制不住,失控的往殿外的方向一指,“梁嬤嬤,你去給我查查清楚,我要知道詳細的情況!”
“娘娘!”梁嬤嬤攔下她的手,左右看了眼,確定四下無人才壓低了聲音道,“安樂郡主剛叫人送了訊息過來——”
梁嬤嬤將蘇霖御書房求見前後的始末大致的說了。
羅皇后聽著面色也不見多少緩和,只是狐疑道:“這樣說來,便就只是個巧合了?”
“八成是了,因為事出突然,當時皇上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梁嬤嬤道,“太子殿下更是為了這事兒當場發了火,聽說裡面杯盞都當場砸了。娘娘您是知道的,太子殿下對潯陽郡主一向都是寶貝的緊,這會兒好不容易勸了他鬆口,又被當眾駁了面子,怕是這會兒還氣著呢!”
羅皇后想了想,雖然還是覺得此事蹊蹺,但也著實是無跡可尋,最後也只能妥協道:“算了,此事就到此為止吧。好在潯陽的事都是關起門來說道的,既然沒能成事,那便就當是沒有這回事吧。”
“是,奴婢明白該怎麼做!”梁嬤嬤道,謹慎的應下,目光一瞥掃見旁邊窗臺上那捧看上去不倫不類的花束。
羅皇后順勢掃了眼就不耐煩的擺擺手道:“拿出去吧!”
“是!”梁嬤嬤順從的過去將那花束捧出去。
羅皇后一個人坐在殿中,臉色卻始終是陰沉沉的一片,許久都不曾放晴。
褚潯陽是被拓跋淮安當面拒婚的,面子裡子都掛不住,就連褚易安的面子也跟著一起落了,這個時候,不出面安撫也就算了,總不能還將之前的賞賜收回吧?
何況——
她當時賜下那些東西的時候也不是說給的嫁妝,而只道是給褚潯陽的笄禮。
婚事是沒有談成,三月份褚潯陽的及笄禮卻是要照常辦的。
羅皇后幾時吃過這樣的悶虧,若是給了別人也就算了,偏偏還是她最不待見的方氏的女兒。
方才她對著羅予琯雖然面上沒說,心裡卻是比誰都不甘願的。
這邊羅皇后正坐在自己的宮裡生悶氣的時候,皇帝向來最為看重的一個孫子、康郡王褚琪楓已經在御書房外跪了整一個時辰。
這天的太陽雖好,但到底也是嚴冬三九的天氣,北風獵獵,吹在臉上刀子似的銳利。
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正午那會康郡王突然求見,然後就以請罪為名一聲不吭的跪在了這裡。
御書房裡皇帝也一直沒有宣他,就由他在這裡跪著。
過午之後,本來晴空萬里的天際突然罩下一片陰霾,風聲驟起,吹打著窗紙呼呼作響。
半晌,一直緊閉的御書房大門才從裡面被人推開一道縫隙,李瑞祥抱著拂塵出來,剛一探頭就被外面的冷風灌著縮了一下肩膀。
“郡王爺,陛下宣您進去呢!”李瑞祥道。
“有勞大總管了!”褚琪楓看他一眼,然後就一撩袍角起身,跟著走了進去。
那殿中空曠,只在寬大的御案後頭坐了皇帝一人,屋子裡燃了八個火盆,雖然暖和,但是再好的炭燒起來也不能全無煙塵,皇帝是坐的久了無所察,褚琪楓進門就被這濃重壓抑的氣味頂的呼吸一窒。
不過他面上卻是半點也不顯,徑直走過去在大殿當中對皇帝莊重的跪下去,字字鏗然,“琪楓莽撞,壞了規矩,特來向皇祖父請罪!”
皇帝的目光沒離手中摺子,連眼皮都沒抬一下,聞言只是意味不明的笑了聲道:“請罪?朕聽你這口氣,別不是來向皇祖父問罪的吧?”
在稱謂上他用了“皇祖父”三字,已經是一個鮮明的態度問題。
“琪楓不敢!”褚琪楓忙道,微垂了眼睛,脊背卻是挺的筆直。
皇帝將手裡的摺子批閱完畢才往身後椅背上一靠,開口道:“既然是請罪,那就說說吧,你何罪之有?”
“琪楓莽撞,不該為了一己之私暗中私做小動作,進而在外人面前駁了皇祖父的面子,又險些害我皇室顏面盡失!”褚琪楓道,每一個字都不卑不亢,擲地有聲,然後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