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勢抱著她往旁邊倒了下去。
兩人悶聲栽倒,震的船身一起一伏在水面上蕩了幾回才停。
延陵君自是做了肉墊了,褚潯陽趴在他身上咯咯亂笑。
延陵君的胸口被她撞的生疼,想要跟她生氣又氣不起來,就要抬手將她往旁邊掀開。
許是這些天心事壓抑的太重,藉著此次醉酒的機會褚潯陽便有意動了頑皮的心思,察覺他意圖,眸子狡黠一閃,突然又用力一把攥住了延陵君的衣領。
延陵君一個不察,被她牽引著也給拽到了旁邊。
這麼一跌,就又落回了兩人之間之前的那個姿勢。
褚潯陽仰躺在船板上,延陵君半撐著身子被她拽住領口,目光俯視下來,剛好正視她笑意暈染的眸子。
延陵君的喉間有些發乾,強作鎮定的開口:“褚潯陽——”
“叫我芯寶!”褚潯陽眼中笑意突然毫無徵兆的斂去,她迎著他的視線開口,一字一頓。
這樣近距離的接觸之下,她的眸子似乎已經恢復了往日裡的清明,清澈而帶著驚心動魄的明亮。
兩個人的臉孔離的極近,似乎她一眨眼,睫毛便可觸到他臉上肌膚。
延陵君心跳如擂鼓,卻是下意識的屏住呼吸,耳後迅速攀沿一抹可疑的薄紅,彷彿要將肌膚之下的血液盡數焚燒了一般,臉上燥熱難當。
“褚潯陽——”他試著再開口,聲音卻是帶了不可遏制的沙啞和顫抖。
“叫我芯寶!”褚潯陽大聲道,眸子裡染了些怒氣,卻將她少女嬌俏的臉孔烘托的更加靈動。
她執拗的看著他,不過瞬間,眼底就又有水光湧動。
延陵君一慌,還不及反應,她卻是突然抬臂一勾,摟住他的脖子,將臉貼靠在他的頸窩裡埋藏起來,斷斷續續的悶聲道:“我一點也不喜歡褚潯陽這個名字!一點也——不喜歡!”
她的聲音聽起來似是帶了哽咽。
延陵君手足無措,完全不知她此一時彼一時變換不定的情緒到底是所為哪般?
他不敢說話,也不敢動,生怕自己不經意的一個舉動又再惹了她的不快,只就僵直著身子任由她死死的抱著。
褚潯陽沒再吭聲,把臉藏在他的頸邊再就一動不動。
她的名字,是褚易安取的,可是——
這三個字,太沉重。
以往不知道的時候還不覺得,現在每每想來就都會被壓得喘不過氣。
方氏的名字叫芳琴,當年是因為褚易安納她為妃要上族譜的時候才取了她名字前面的一個“芳”字的諧音做了姓氏。可是褚潯陽記得很清楚,在她小的時候,褚易安會經常跟她叨唸的一個名字是“涵芯”。哪怕他現在不再提及,可是對這兩個字,褚潯陽卻並不陌生,那是他藏在書房密室裡經常會於無人處反覆翻閱的幾封信件的落款。
“涵芯”——
是金煌長公主樑汐的小字。
是一個讓褚易安不惜一切死守了一生的秘密。
如果褚易安沒有刻意騙她的話,那麼梁汐——
則很有可能就是她的生母!
這樣一來褚易安就應該算是她的殺母仇人,王朝覆滅是大勢所趨,她無力迴天,但殺母之仇卻是不共戴天的。可偏偏,他又冒天下之大不韙留了她的性命,更是對她不遺餘力的看管照顧,甚至於前世的時候會破釜沉舟拿他東宮滿門乃至於他自己的性命來做賭,換她的一線生機。
很顯然,褚易安做這些事的初始原因不會只是為了她本身,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
他,是替別人做的!
替——
梁汐,來保全了自己。
褚潯陽的腦海中一直都殘留著一些很模糊的印象,在她懵懂無知的時候,褚易安總會時常對著她失神,那時候她總是不懂他眼底那些光影複雜的情緒,如今才逐漸明白——
他那時候在看著或許根本就不是她,而是透過她,在看她身後被時光掩埋的那些如煙往事。
“芯寶!叫父親!我是父親!”
“芯寶!不許調皮,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樣子!”
“芯寶!父親要遠征塞北幾個月,你要聽二哥的話,不許闖禍!”
“芯寶!你這劍舞的很有你母親當年的風範!很好,我褚易安的女兒就是要這樣,巾幗不讓鬚眉!”
“芯寶!戰事兇險,詭異難辨,即使拋開這儲君之位不要,我也不能讓你去冒險!”
“芯寶!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