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人結仇,你有沒有想過父親的立場?又有沒有想過我夾在中間有多難做?以後莫要任性,耍小孩子脾氣了。”
“嗯?”褚潯陽彎了彎嘴角,神色困惑,“大哥這話又是什麼意思?怎麼就扯到父親的身上去了?你又如何會難做?論及位份,我們是君,他們蘇家再顯赫,也該守著為人臣子的本分,你說什麼他們也唯有遵從的份兒,大哥何必要存這份顧慮?不是平白的自貶身價嗎?”
褚琪暉被她噎了一下,一時語塞,斟酌了一下才道,“朝中之事萬分複雜,並不只是單純的君臣二字所能囊括的,其中種種關聯往往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總之你記著,你和蘇家兄妹的過節就此揭過,日後我會尋個妥當的機會,讓你們化干戈為玉帛的。”
他的語氣強硬,幾乎不容拒絕。
褚潯陽眼中笑意不覺淡了些許,問道:“大哥這是在給我下命令嗎?”
褚琪暉一愣,這才察覺自己方才的態度有些激進了。
按理說他是長兄,若是衝著褚月妍那幾個,這樣的態度語氣也不算什麼,可褚潯陽畢竟不同,他不得不顧慮褚易安的想法。
“潯陽,大哥不是這個意思。”緩和了語氣,褚琪暉再度語重心長的說道,“我不讓你和蘇家人結仇也是為了長遠打算。方才在儀元殿中南河王府的態度你也看到了,他們也有意拉攏蘇家,你再這樣,就註定是要將他們推到南河王府的陣營當中去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褚潯陽莞爾:“所以大哥你現在的打算就是要拉攏蘇家來為你所用了?”
“南河王府虎視眈眈,我們只能先下手為強。”褚琪暉道,既然話已經說開了,他也索性不再藏著掖著。
不曾想褚潯陽聞言,卻是冷不丁的笑了一聲出來,道:“大哥,你太天真了!”
褚琪暉被她笑的心裡發怵,再被她的言語一激,面色就有些漲紅,惱怒道:“朝廷大事,你不懂就不要妄加議論!”
“可是我卻知道,大哥你要上位,靠的必須是父親的扶持和栽培,而不是私下培植拉攏自己的勢力。”褚潯陽針鋒相對的立刻反駁,句句鏗然,其中不乏警告之意。
褚琪暉沒想到她會這麼直言不諱的說出來,心裡一驚,連忙掩飾道:“你胡說什麼?什麼叫私下拉攏勢力?長順王是開國功臣,蘇家在南方勢力大,我不想你與他們交惡,也是為了鞏固咱們東宮的勢力,替父親分擔!”
“是麼?”褚潯陽笑了笑,負手往旁邊走了兩步,目光盈盈的回望他,反問道,“大哥你真的是為了替父親打算,而非是為了成全你自己?”
“潯陽,你太放肆了!”褚琪暉的面色漲紅,已然有些惱羞成怒。
“罷了!”褚潯陽卻是不慍不火的一抬手,打斷他的話,“不管是為了東宮也好,為了你自己也罷,我都還是要提醒你一句——和長順王府的人,保持距離!”
褚琪暉對她這樣強硬的語氣心中不喜,甩袖道,“這些事情不是你一個女孩兒家該議論的,該是怎麼做,我自己心裡有數!”
說著就有些不耐煩的轉身要走。
“大哥!”褚潯陽站在原地沒動,卻是再度出言叫住他。
褚琪暉止了步子回頭,神色不愉。
褚潯陽站在花叢後面,含笑看著他,仍是字字平穩的說道:“如你自己所言,長順藩勢大,正是因為如此,你拉攏他們的行徑若是上達天聽,你覺得皇祖父會如何設想?”
褚琪暉一怔,面上表情頓時僵住,有那麼一瞬間甚至是沒有反應過來。
“大哥,你要記住,父親他如今的身份就只是儲君,一步之遙,這其中有很多的東西就都不可同日而語。”褚潯陽道,目光清冷的看著他,字字清晰:“古往今來,沒有任何一個皇帝能夠容忍有人覬覦他所在的那個位子,哪怕是他的兒子也不行!蘇家是權臣,又握有兵權,你要對他們以禮相待沒什麼不對,可是卻要有一個底線,一旦做的過了,那就成了意圖不軌。你說是叫我顧念父親此時的處境?我才要勸你三思而後行,莫要因為一念之差而給我們東宮帶來滅頂之災!”
現在褚琪暉的作為很容易就會讓皇帝以為是褚易安授意,雖然蘇家現在的掌權人還不是蘇霖,但他這個世子承襲爵位也是遲早的事,他的作用也是舉足輕重的。
褚琪暉心中大駭,他是沒有想到這個層面上來的,此時被褚潯陽一提,頓時就是毛骨悚然。
不過他卻不想在褚潯陽的面前服軟,勉強定了定神,反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