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出所料的話,方氏隨身攜帶的毒藥應該就藏在那支步搖裡面,而她進宮前特意要求回來更衣,應該就是已經在做這一步的準備。
於是——
有人冒險潛入東宮盜走了那件東西,並且——
弄到了羅皇后那裡。
“這麼說來,弄死了羅二夫人和在皇后宮中佈局的應該是同一夥人了?”延陵君噝噝的抽了口氣,唇角牽起的笑容略帶幾分玩味。
若不是羅二夫人的死在皇帝那裡形成了一個先入為主的印象,已經讓他覺得此事和羅皇后脫不了干係,後面也未必就會因為那一劑毒藥直接定了她的罪。
褚潯陽笑了一笑,那笑容之間卻不見絲毫輕鬆。
這件事不是她和褚琪楓做的,而且也和延陵君沒有關係。
因為就算他們有心,方氏服毒之前是沒有和他們透過氣兒的,誰又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佈置周到,有條不紊的做到這一步?
所以——
延陵君也才會懷疑方氏手中可能還握著部分人脈。
“不會的!”褚潯陽道:“你當我父親是什麼人了?如果她真的還有底牌,父親就第一個要懷疑她的,又豈會是——”
褚潯陽說著又兀自打住話茬。
她實在不知道在外面面前該是用何種態度面對方氏,說的多了,自己都覺得厭煩。
總之方氏在所有人的眼裡都是一張白紙,就算褚易安是知道她的底細的,可是這麼多年來她都循規蹈矩,半點差錯也沒出,所以此事發生之後褚易安也才根本就沒有懷疑過她。
反而是一直和她生有嫌隙的羅皇后被推到了風尖浪口上。
延陵君的面色也略帶了幾分凝重,四下又打量一遍這間屋子道:“至少就目前看來,不管背後運作操縱這件事的是什麼人,那人的目的似乎都與你一致。”
這件事算下來,他們沒有損失,反而徹底除掉了羅皇后這個心頭大患。
褚潯陽皺眉看著他,“你覺得會是什麼人做的?”
延陵君搖了搖頭,見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就抬手將她攬入懷中輕輕的抱了抱道:“暫時不要想這麼多了,萬事都等你父親從宮裡回來再說。”
“嗯!”褚潯陽點頭,心裡卻始終懸了塊石頭沒有落地。
這一次的事,對他們來說實在是順利的太詭異。
她的目光從延陵君身側移過去,又看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方氏——
難道這一切真的都是方氏的作為?
如果這個女人手中還操縱著另外一些人由她驅策的話,她還能不動聲色的瞞了褚易安這麼多年,這個女人的心機就遠比她現在看到的還要深沉。
可是——
真的會是她嗎?
*
宮裡最終給出的訊息是羅皇后痼疾發作而猝然病逝。
皇帝仍舊給了她所有的禮遇,以皇后之禮安排下葬,保全了她身為一國之母最後的體面。
而同時東宮方面也有一些極為低調的訊息透露出來,因為皇后病逝,方側妃也暫且留在京城,等著參加皇后葬禮。
不管之前鬧的是怎樣的天翻地覆,這一切也都隨著羅皇后的死而沉寂了下來。
宮裡在有條不紊的辦著喪事,有人哀痛,也有人是偽裝的哀痛,總之這相當的一段時間內整個京城之地都被無聲的籠罩在一眾莫名的低氣壓之下。
而這種氣氛,在羅家的二房表現的尤為明顯。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羅翔焦躁不安的在屋子裡來回踱步,口中喃喃低語不斷重複就只有這一句話。
那天羅皇后才剛剛遞了訊息出來說是和東宮聯姻的事情成了,可是一轉眼才不過個把時辰的訊息就馬上天翻地覆了。
羅二夫人懸樑,他和羅予琯都當場嚇傻了,想要去宮裡找羅皇后做主的時候就連羅皇后也傳出暴斃的訊息。
兄妹兩個突然就失去了主心骨,那感覺——
當真是高處跌入塵埃一般。
羅予琯穿著一身素白的孝服坐在椅子上,一張小臉上的面色卻似是比那衣物的顏色更白,完全沒有一絲血色,一隻失去了知覺的木偶一樣,任由羅翔再怎麼鼓譟她都什麼也聽不見。
羅翔兀自轉了一陣,一直等不到她的響應就更是焦躁了起來,走到她面前,不耐煩道:“予琯你倒是說句話啊?現在我們到底是要怎麼辦?”
羅予琯的思緒被他打斷,這才有些茫然的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