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轉身回頭。
延陵君卻是再不理他,直接牽了褚潯陽的手,轉身就進了旁邊的花廳,揚聲道:“擺膳!”
幾個丫頭低眉斂目,往來不絕的忙碌起來。
飯菜的香味飄起,一直瀰漫到了院子裡,對榮澄昱而言,更是許多無言的諷刺。
屋子裡,延陵君和褚潯陽沒事人似的開始坐下來用膳。
他獨自站在院子裡,無人問津,又過了好一會兒,終還是不得已的甩袖而去——
延陵君的脾氣和榮顯揚如出一轍,當初他就完全制不住榮顯揚,現在對延陵君,更是束手無策的。
屋子裡,褚潯陽捏著筷子,遙望他憤然離去的背影,忍不住看了延陵君一眼,調侃道:“你這麼氣他作甚?真要把他給氣出個好歹來,這榮家上下就少不了是一場風暴!”
“他哪裡是那麼容易就被氣著的?”延陵君不以為然道,替她夾了她愛吃的菜在面前的碟子裡。
看著榮澄昱找上門來吃癟,褚潯陽的心情就出奇的好,這會兒反而也不覺得餓,想了想,就突然微斂了神色對延陵君道:“安王夫婦都不是好對付的,其實這件事,還是越早準備越好,你倒是不用這麼不放心我的——”
“誰說我不放心你了?”延陵君打著哈哈截斷她的話茬,乾脆就直接夾了一塊魚肉送到她嘴邊,“我是怕我一旦不在身邊,有點什麼事,你又不把我家的寶貝閨女不當回事兒!”
他所指,自然就是上一次褚潯陽不顧身懷有孕,還去撞風邑槍口的事了。
雖然他的言辭之間並無指責的意思,卻架不住褚潯陽自己心虛,慢吞吞的把魚肉嚥下,她才摸著肚子,聲音很小的嘟囔道:“我那不是一時沒想起來麼?”
“就是你的記性不好,我才更要寸步不離的盯著了!”延陵君道,重又撿起筷子塞到她手裡,“快吃飯,再磨蹭就要冷了。”
褚潯陽拿了筷子不緊不慢的認真吃飯。
延陵君在旁邊幫他佈菜,在她不察的時候,眼底那一抹微光突然就演變的異常複雜。
麒麟山脈的兵權的確是越早把持在手越好的,但對他而言,還是褚潯陽最重要,他固然是不敢放她單獨留在京城的,防著的——
一方面是政局還有朝廷,另一方面——
也有風啟的原因。
那個人,明顯是對褚潯陽居心不良。
當初因為一個褚琪楓,他已經是日日提心吊膽,但好在褚琪楓是個君子,不肯對自己的妹妹生出私心,再有後來又證明,他跟褚潯陽的確是沒有那樣的可能,但是眼前的這個風啟——
在他的身上,卻沒有任何的約束。
所以現在,哪怕是他對褚潯陽有信心,也要嚴密的防範風啟,不管怎樣也一定不能讓他有機會把心理話說出來,更不能讓褚潯陽知道,否則——
就只會是叫她徒增困擾。
*
皇宮。
御書房。
早朝過後,崇明帝就帶了風連晟和幾位閣臣一起過去議事,針對南方麒麟山脈的戰事探討了一整天,直至日暮時分,幾個人才飢腸轆轆的被放出宮去。
風連晟留在最後,看一眼崇明帝疲憊至極的臉色,不免心中憂慮,道:“父皇您看上去累的很,現在要直接回寢宮休息嗎?”
“晚點再回去吧,朕這裡還有幾封別的摺子要看!”崇明帝閉上眼,捏了捏眉心。
他有公務要處理的時候,是誰的勸也不會聽的。
風連晟也就沒有多言,只對旁邊令文昌使了個眼色道:“你去給父皇傳膳吧,就傳到旁邊的偏殿,最後的甜點就叫上明目的綠豆湯。”
“是,殿下!”令文昌恭敬應了,先抱著拂塵退出去安排。
待他走後,崇明帝聽著關門聲,突然想起了什麼,就又擱了筆,重新抬頭看向風連晟道:“哦,還有一件事,你皇祖母的身後事今天已經都辦妥了,關於陳氏——”
這個陳氏,指的自然就是陳皇后了。
那天宮中變故之後,崇明帝一心撲在太后的喪事上,還沒有拿出時間來處理她。
這件事,本來是隻看崇明帝個人的意思就行,可是他卻刻意挑沒有外人的時候問了風連晟,足見——
他如今是真的把所有的籌碼和希望都放在了風連晟的身上了。
“父皇!”風連晟循規蹈矩的對他拱手一禮,然後就神色凝重的說道:“按理說母后她對兒臣有養育之恩,這個時候,兒臣是該替她求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