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丫頭卻是為了難,遲疑道:“前面離著最近的院子就是華側妃的住處了,可今天是大喜的日子,王妃又見了紅,怕是不吉利!”
“送過去!”褚潯陽道,語氣強硬。
華思媛畢竟只是初來乍到,而且四王妃身邊的人對她本身就帶著敵意,這會兒就彷彿是找到了主心骨,趕忙應諾。
周媽媽抱著昏迷不醒的四王妃健步如飛,一大群人擁簇著,急吼吼的就殺去了華思媛那裡。
華思媛那裡離著四王妃出事的地方近,她自然是聽到外面的動靜了,只是她的蓋頭還沒掀,在洞房花燭夜之前,是不能出新房的。
但是外面越鬧動靜越大,她這邊也跟著如坐針氈,驀然聽說有人把流血不止的四王妃給送了過來——
人命關天,就是心裡再覺得晦氣掃興,也只能是起身讓了地方。
“快!當心著點兒,先把王妃放床上,拿枕頭來,把腿墊高!”有年紀稍長的一位御史夫人道。
四王妃的侍婢上前,一把將床上灑滿喜果的大紅床單捲起來,扔到了地上。
下面的褥子是豔麗的枚紅色,轉瞬就被四王妃下體流出來的血水重新染紅。
“王妃?您這是怎麼了啊?”那大丫鬟見狀,再也繃不住了,忍不住的嚎啕大哭了起來。
床前人頭攢動,擠滿了人,每個人都神情憂慮的看著床上已經神志不清的四王妃。
彼時華思媛的蓋頭還沒掀,被陪嫁丫頭扶著,被擠在了角落裡乏人問津,這屋子裡已經是一團亂,再沒有了半點兒之前的喜氣,她還這樣端著新嫁娘的身份頂著個蓋頭站在那裡的畫面就顯得分外滑稽又刺眼。
“小姐!今兒個是您的大喜日子,別受了衝撞,還是奴婢扶著您去旁邊的屋子裡歇吧!”她身邊丫鬟憤憤不平,小聲說道。
華思悅的手用力的攥著衣襬,心裡自然也是又怒又恨——
就算四王妃出了什麼事,這裡卻是她大婚之日的新房,這些人居然喧賓奪主,這麼就把人抬過來,髒了她的屋子,這麼觸黴頭的事,讓她心裡氣惱的近乎要發狂。
“嗯!”輕輕的點了點頭,丫鬟便扶著她的手要往外走。
就在這時,門外卻剛好迎著她的奶孃劉氏從院外進來。
這奶孃本來是冷氏的陪嫁丫頭,後來配給個華家的一個管事,生了一雙兒女,生第二胎的時間趕得巧,剛好和冷氏臨盆的時間差不多,冷氏信任她,於是就沒有再從外面找奶孃,直接就讓她照顧華思媛了。
這劉氏是個難得幹練的人,做事說話滴水不漏,可以說是冷氏的左手右臂,所以冷氏也才放心讓她跟著華思媛來了四王妃。
“側妃娘娘!”劉氏本來是去廚房取補品給華思媛墊肚子的,路上就聽說了這裡的事,見到華思媛主僕兩個正往外走,立刻就明白了對方的意圖,匆忙將手裡托盤擱下,過去扶了華思媛一把,恨鐵不成鋼道:“側妃娘娘,您可不能離了這個屋子。”
華思媛心裡本來就委屈,聽到她的聲音,就帶了哭腔,抱怨道:“要不怎麼辦?我的蓋頭都還沒掀,這是犯忌諱的!”
“我的小姐啊,這個時候,您還管什麼忌諱不忌諱的?”劉氏道,重重的嘆了口氣,乾脆一把將她的蓋頭扯下來,拼命給她使眼色,“王妃是四王府的主母,她現在身體不適,她就是最打緊的,現在可不是計較規矩的時候,您要這就躲出去,回頭不僅王妃不待見您,就是四殿下也要覺得您不識大體了。所以您現在哪兒也不能去,就在這裡屋子裡陪著王妃娘娘吧!”
“奶孃,可是我——”華思媛委屈的眼淚幾乎都要落下來了。
“三小姐,您是奴婢親手拉扯長大的,奴婢還能害您不成?”劉氏道,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你都聽奶孃的,這不是計較的時候。”
華思媛雖然心裡憋屈,到底也還是分得清楚輕重的,最後只能委委屈屈的點了頭,被丫鬟扶著站在了人群的外圍。
劉氏手裡抓著她的蓋頭,隱隱的嘆一口氣——
自家小姐,要是能有夫人一半的厲害就好了。
她愁眉不展的轉身要往外走,迎面卻見兩個丫頭滿頭大汗的拽著府裡的大夫進了院子,一面大聲道:“大夫來了!”
圍在床前的眾人紛紛回頭,十幾道目光齊齊往大門口的方向投來。
劉氏趕緊往後退了兩步,不敢擋路,垂眸避開。
華思媛則是猛地屏住呼吸,抬頭朝她看過去一眼。
本來大家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