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門外,延陵君才剛要上馬車,不期然,門內就響起一陣腳步聲。
片刻之後,大門重新開啟,一行人走了出來。
“二殿下?”延陵君心中警覺,面上卻是不顯,主動含笑和來人打了招呼。
“榮少主!”風啟淡淡說道,他臉上表情明明是極為平和寧靜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叫人看在眼裡卻透出幾分疏離。
門內一眾的隨從搬著行李往外走。
延陵君假裝不解的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聽說祖母準備給老四把好日子定在近期,父皇和母后他們暫時都不得空回京主持,本王代他們提前回京。榮少主和定國公主不介意的話,咱們便做一路走吧!”風啟道,言簡意賅。
他的話雖客氣,卻明顯不是個商量的語氣。
“能得二殿下結伴同行,榮烈自是榮幸之至!”延陵君笑道。
風啟於是就略一頷首,當先舉步往前走去。
身後他的隨從手腳麻利的將行李搬出來,又將車馬全部準備好,前後也不過就是一炷香的功夫左右就全部準備停當了。
其間他的人一直站在旁邊的門廊底下,靜默的看著遠處細雨迷濛的天色。
他不說話,延陵君也不主動開口。
後面他的隨從命人將馬車從行宮裡趕出來,卻是不由分說的壓在了榮家車隊的前面。
“殿下,都準備好了,可以啟程了!”那隨從恭恭敬敬的過來稟報。
“嗯!”風啟略一頷首,從遠處收回了視線,這才又轉向延陵君道:“耽誤了兩位的行程,抱歉了!”
“二殿下客氣了!”延陵君微微一笑,眼中不覺掠過一絲審視的神情。
風啟的視線不易察覺的略一停滯,分明是有所察覺,面上卻是不顯,直接舉步朝前面自己的馬車行去。
延陵君站在門廊底下,卻沒有馬上上車。
待到風啟主僕走出去一段距離,桔紅才終於忍不住的湊上前來,戒備道:“主子,這位二殿下的舉止好生奇怪!早上那會兒他明明就去給皇上請過安了,真要替皇上回京去喝四殿下的喜酒,那時候就該說了,怎麼會現在又突然說要回去?”
不僅如此,更奇怪的是,他要蹭榮家的車隊,但一上來就喧賓奪主,把車馬依仗都壓到人家的隊伍前面去了。
本來不過是剛好順路,誰前誰後的根本不需要講究,但也正因為這樣——
他這舉動才更叫人覺得奇怪。
“時候不早了,雨天難行,吩咐啟程吧!”延陵君道,卻並沒有深究此事,直接上了馬車。
彼時褚潯陽在車上已經等了有一段時間了,昏昏欲睡。
車隊緩緩啟程,她才直起身子看向延陵君道:“那位二殿下怎麼會突然要和我們同行?”
“是很奇怪!”延陵君思忖著說到,挪到裡面,坐在她身邊。
褚潯陽伸手摸了摸他的袍子,他剛才在外面站的時間久了,雖然打了傘,袍子上面還是一片叫人極不舒服的溼氣,於是就轉身從櫃子裡找出乾爽的袍子幫他更換。
延陵君愜意的享受著她難得溫柔小意的殷勤,一邊配合她更衣,一面沉吟說道:“皇后是為了華家的事情找良妃的晦氣呢,崇明帝心知肚明,這兩個女人就是掐的再狠,最後也指定是鬧不起來的,不過風啟這人的確是叫人覺得費解,只就目前來看,他絕對是個深藏不露的角色,但至少迄今為止,朝廷裡爭權奪利的事情,他是半點兒也沒摻合的。他要不是真的淡泊,那就只能說是他的耐性比風連晟還好,再等著坐山觀虎鬥,好在坐收漁人之利的!”
褚潯陽將從他身上扒下來的溼袍子扔到角落裡,不甚在意的隨口問道:“那你覺得他更傾向於哪一種?”
“他?”延陵君抿唇略一思忖。
他顯然是對風啟的事情不是太關心,只模稜兩可道:“他要這是狐狸,就遲早都要露出尾巴,急什麼?”
不是他對風啟就這麼放心,而是就目前來看,那人凡事都隱藏的太深,根本就完全看不出任何的跡象,所以也就沒有必要這就浪費心思去鑽研了。
褚潯陽也沒再繼續追問,幫著他把衣裳換好。
延陵君垂眸看一眼她忙碌的側面輪廓,眼中瀰漫的笑意就逐漸淺淡了幾分。
“你怎麼不問,方才我和小舅舅都說了什麼?”延陵君問道,手掌落在她頸後,摸了摸她的頭髮。
褚潯陽垂著眼睛,明顯是故意遲疑了一下,然後就神態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