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妃小產,事關皇嗣,她如今的這般年紀,越發受不得這個。
“都起來吧!”風連晟倒是神色如常,用一種倨傲的神態淡淡開口。
“謝太后恩典,謝太子殿下的恩典!”眾人謝恩之後爬起來,太后已經目不斜視的進了那廳裡。
褚潯陽不好坐著,同樣起身相迎。
“皇祖母——”風乾硬著頭皮上前,面有愧色的去扶她,“您過來孫兒府上,怎麼也不提前叫人過來打個招呼,孫兒好親自去門口迎您,這樣實在是失了規矩,怠慢您了!”
太后的視線根本就沒往他臉上落,仍是目不斜視的往裡走,一邊冷淡說道:“聽說張氏的身子不適,哀家過來看看!”
“孫兒惶恐,是出了點兒岔子,哪敢勞動皇祖母親自過來,這是要折煞孫兒了!”風乾道,面上一派自責的表情,一眼看去,倒真是個孝順兒孫的模樣,只是說話間他那目光卻是陰冷又憤怒的往這廳中僅有的幾人身上轉了一圈——
其他人是沒有膽子也沒有辦法隨隨便便傳遞訊息進宮的,真正有資格這麼做的,也無非就是延陵君兩口子和在場的兩位公主了。
這件事,隨後只要去宮門的守衛那裡問就能水落石出,橫豎也是瞞不住,三公主就訕笑了一聲道:“皇嫂的情況兇險,我只是擔心她,四哥不會怪我多事吧?”
風乾還能說什麼?而且就算追究了又有什麼用?於是索性也沒空和他計較什麼,只快步跟著太后進了裡面的臥房。
太后一聞那屋子裡的血腥味就皺了眉頭。
她冷著臉,回頭看過來,三公主連忙道:“四嫂不幸小產了,榮大公子和大夫都給看過了,說是情況十分兇險,不知道能不能挺的過去呢!”說著,就露出不忍的神情,悠悠嘆了口氣。
“太醫!”風連晟皺著眉頭看了眼,就對隨行過來的兩個太醫使了個眼色,然後親自扶住太后的一隻手,握了握道:“皇祖母,這裡先讓太醫給四弟妹看看,您還是到外面坐會兒吧!”
太后沒有拒絕,轉身走到外屋的首位上坐下。
風乾和華思媛的心裡各自忐忑,都在飛快的權衡著要怎麼糊弄這老太婆,不想太后卻極為乾脆的,坐下來就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前幾天老四媳婦兒去給哀家請安哀家還問過她,說是胎象穩固,沒什麼問題,怎麼突然就小產了。”
太后面前可沒有華思媛這一個妾室說話的份兒,當然——
這個時候她更恨不能挖個地洞把自己藏起來,更不可能上趕著往前湊,於是就使勁的低下頭去,降低存在感。
風乾也覺得頭皮發緊,但他卻是無從逃避的,面有哀慼之色道:“是出了點兒狀況,今天本是孫兒辦喜事的好日子,又出了這樣的事情,更是痛心的很,稍後我會自行處理,就不敢勞皇祖母再為了孫兒的家務事費心了!”
他絕對不能讓太后插手進來。
“四嫂沒了孩子,甚至連性命都難保,今天這喜事辦的也真是晦氣,四哥,皇祖母既然都來了,您哪能叫她袖手旁觀,背後作祟的人不都揪出來了嗎?我看還是要趕緊坐實了他的罪名,叫他給您的孩兒抵命才是!”三公主道,看著是一副憤怒體恤的表情,其實分明卻是火上澆油,來添亂的。
“寧平你住嘴!”風乾沉聲怒斥,“皇祖母的年紀大了,你還要給她添堵嗎?”
“我這怎麼就是給皇祖母添堵了?”三公主委屈道,撇撇嘴,退開兩步,站在了太后的身後。
“老四,事關你的子嗣,皇祖母來都來了,你也不要有顧慮,還是一次把事情都查問清楚了吧!”風連晟介面道。
他的為人就是這樣“好大喜功”更是毫不避諱的表現出他和風乾是死對頭的事實,說話的時候,語氣都冰涼而帶了諷刺——
他就是來幸災樂禍的!
這位太子殿下,經常都是這樣的“沉不住氣”,所有人都習以為常。
風乾牙根癢癢,但是太后面前,他也無力反駁什麼,邊有管事的上前將事情的原委稟明。
“你府上的大夫誆騙四弟妹,又居心不良的害她墮胎,並且意圖栽贓陷害?”風連晟聽完,就摸著下巴沉吟起來。
他不做論斷,太后早就怒不可遏的猛然拍案,“他區區一個奴才,誰給他的膽子殘害皇室子孫,又對這王府的女主人下黑手?他招認了沒有?沒有供出主謀,就給哀家拉下去嚴刑拷問,哀家今天一定要一個水落石出!”
華思媛暗暗捏緊了袖口,一顆心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