鐲子,上面點綴了幾個鈴鐺,這已然不是引魂鈴了。
那少女也是被他這神情駭住,腦子裡還來不及反應,已經下意識的褪下了鐲子。
這時候,屋子裡迴盪的鳥鳴聲猶在,褚琪炎不耐煩的循聲望去,也是這時候才注意到自己此刻置身的這間屋子很大,不管家居擺設都十分的精緻講究,但卻似乎是主人家有意為之,並不十分的張揚。
此時斜對著大床的那扇窗子敞開,視窗外面恰是對著一片竹林,外面豔陽高照,大概是主人家沒有驅逐它們的習慣,偶爾有覓食的鳥雀竟然會膽子大的跳到窗臺上。
這裡的無論房屋構造還是屋子裡的陳設,似乎都和自己以前熟知的地方略有不同,這——
到底是什麼地方?
褚琪炎此時腦子裡亂糟糟的一片,明明是置身於一個前所未見的地方,內心深處,他居然也不覺得怎樣的陌生。
這個情況,實在是詭異。
他眼前站著的少女只有十二三歲的摸樣,個頭還沒長起來,看著有些瘦弱,五官生的不差,清秀可人,只是膽子小了些,看著他的時候,那神情有些怯怯的。
褚琪炎擰眉看著她。
他這人天生的氣場強,尤其是心情不好或者發火的時候,只冷著臉不說話就能把南河王府的管家都嚇的腿軟。
那少女明顯也沒想到他突然醒過來竟會是這樣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被驚嚇的笑臉蒼白,眼裡蓄了淚珠欲墜不墜。
名門望族走出來的大家閨秀,幾乎千篇一律都是這樣,褚琪炎一直都不是個會憐香惜玉的人,見到女人露出這幅神情就覺厭煩。
這邊他才要發作趕人,不想那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卻是突然喜極而泣,一下子就撲過來,緊緊的抱住了他。
“皇兄!”她的聲音帶了很重的鼻音,聽起來滿腹委屈,但明顯更多的卻是驚喜,“你終於醒了,前兩天太醫跟我說——跟我說——”
她可能是覺得說那樣的喪氣話不吉利,就趕緊改口,“好在你還是醒過來了,如果你真要有什麼閃失,我——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想著這連日來擔驚受怕所受到的驚嚇,少女就更是覺得這一刻的可貴,抱著他又哭又笑。
褚琪炎本來是下意識的想要推開她的,但是看著她真情流露,聽著她這些肺腑之言,自己就又放佛墮入迷霧之中,腦子裡的思維持續的利害,只聽著這少女聒噪的嚷嚷,一時間竟然忘了動作。
*
南華朝中的崇明帝黨政年間,朝中極不得寵,從十二歲起就被髮配到了南倉封地的二皇子風啟?
這是南華崇明帝當政的第二十個年頭,換算起來,就剛好是西越的光武十四年。
驟然清醒過來的褚琪炎,不顧任何人的勸阻,只勒令侍衛將他攙扶到了書房。他實在理解不了,為什麼自己藉助引魂鈴引渡,又請了東行和尚那樣的高僧做法指引,最後怎麼居然沒能回到西越,而是被送到了千里之外的南華,並且還強佔了一個陌生人的身體。
這個人似乎是患有宿疾,原本生了一場重病,大夫和他的妹妹繁昌公主千里迢迢從京城帶過來的太醫都一致的表示可以準備後事了,可是莫名其妙,氣若游絲的吊了幾天之後,今天午後他睜開眼的時候就到了這裡。
因為這個身體的身份敏感,歷來皇室之中最不乏的就是勾心鬥角和各種的細作滲入,他這樣的人,自然不會輕易的留下任何把柄給人抓,於是醒來之後,他一個字也沒多問,直接叫人把他帶到了書房。
按照他原來的想法,這身體的本尊既然是位皇子,哪怕只為了對外做做樣子,書房裡也一定要有各種史書典籍,如果運氣好的話,就足夠他找到一些線索了。
然而這一次大概是真的得了佛珠的慈悲之心眷顧,南華的這位二皇子雖然是個不得寵的病秧子,但是本身卻是個博聞強記的書呆子,他書房裡的藏書豐富,叫人歎為觀止不說,更走運的是——
這人居然有隨手記錄生平的習慣,平時不管是大小日子,只要不是病的下不來床,他都會對自己一天所做的事情有所記錄,並且這個習慣,是從他十歲左右,剛剛從一場大病當中醒過來之後就養成的,整整十二年而從無間斷。
如果以後他要冒用這個人的身份來生活,那麼為了不露馬腳,這些——
就都是他保命的法寶。
只是這個時候,這些卻不是最棘手的,褚琪炎獨自坐在黑暗中,沉思了整個下午,最終還是一籌莫展——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