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比,褚琪炎的面色看起來就更加不好。
“長孫殿下的氣色不好?是不舒服嗎?”延陵君進門就已經笑問。
他這個人,從來都隨性不羈,也不等褚琪炎說什麼就自來熟的一撩袍角,彎身坐在了之前東行和尚坐過的那個繡墩上。
褚琪炎如今的這副臉色,根本就瞞不過人,於是也不在他面前欲蓋彌彰的遮掩什麼,只就強大精神道:“怎麼,今夜延陵大人沒有進宮去湊熱鬧嗎?”
皇帝駕崩,這就是天大的事,他這裡的訊息雖然會比其他渠道靈通,但是他相信延陵君那邊來訊息絕對也不會比他慢。
“呵——”延陵君啞聲一笑,果然也不打馬虎眼,“宮裡現在亂哄哄的,長孫殿下您這個龍子皇孫都不急著去御前盡孝,本官這個外人——何必憑空去惹一身腥?”
他說著,似乎也不想過分糾纏,直接就是眉毛一挑,看了眼站在旁邊,明顯臉色不好的東行和尚道:“怎麼長孫殿下今天擺在這裡等我的不是您的親信死士,而是德高望重的東行禪師啊?這又是要唱的哪一齣?”
他會這麼冷嘲熱諷的,褚琪炎也不見怪,嘴角略一抽搐,便就不耐煩的閉眼緩了口氣道:“你和今夜諸事有沒有關係都不要緊,本宮今天請你過來,也不是為了追究這個的,咱們不浪費時間了,就開門見山的說——”
褚琪炎說著一頓。
延陵君瞧著他的表情,倒是很給面子的稍稍坐直了身子,遞給他一個“你說”的眼神。
褚琪炎和他之間本來就從一開始就相看兩厭,乾脆就移開了視線,冷冷道:“做筆交易吧!”
“什麼?”延陵君聞言一愣。
“你和陳賡年是什麼關係?”褚琪炎道。
延陵君的眼中隱晦的閃過些什麼,面上卻是笑容不改,只含笑看著他。
褚琪炎是沒有時間和他再去浪費的,語氣一沉,就進一步逼問道:“或者明白的說——你和鬼先生延陵壽之間——是什麼關係?”
他的這些話,雖然就只是試探,延陵君也自信不會被他拿住任何的把柄,但是這一夜風雲突變之後,這整個西越的天下就要天翻地覆了,也實在是沒有必要再鬥下去了。
延陵君並不否認這重身份,只就挑眉打量了他一眼,然後頗有些幸災樂禍的笑道:“且不說你身上中的毒有沒有的解,但你應該知道的是——我是不會救你的。”
皇帝一死,這整個京城之內,唯一有可能頂立門戶的就只有褚琪炎了。
救他?
這怎麼可能?
旁邊的李林聽著他的語氣,心裡就立刻升起一線希望,剛要說話,褚琪炎已經冷冷的開口,“本宮知道,你我之間也沒有這樣的交情。我不需要你救我,我死之後,這西越的天下間,你想拿什麼就拿什麼,但是現在——我要你手上的一樣東西!”
“殿下——”李林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了。
如果延陵君真是鬼先生延陵壽的傳人,那麼他就還是有希望可以救回褚琪炎,他就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明明還有求生的機會,褚琪炎為什麼就是要一心的執著於自己的身後事。
“你閉嘴!”褚琪炎不耐煩的打斷他,然後重新正色看向了延陵君,“本宮方才聽東行禪師提及,鬼先生的手中曾經握有當初聶陽女帝留下來的一件遺物,那件東西——可是在你手上?”
延陵君倒是沒想到他會是為了這個,難免怔愣了一瞬,沉吟著扭頭去看了東行和尚一眼。
東行和尚心中有愧,又有苦難言,面色間就難掩的帶了幾分尷尬。
延陵君的心思活絡,自然也就馬上想通,忍不住笑道:“長孫殿下您這如意算盤打的這樣響亮,這樣——真的好嗎?”
褚琪炎不接話,他也不介意,長出一口氣,起身走到窗前站著,聽著遠處吵嚷不休的人聲,語氣冰涼道:“這一夜之間,你褚氏一脈被人屠戮殆盡,而你自己又身中劇毒,命不久矣,這根本就是個迴天乏力的局面,你現在這樣大方的送了本官這個人情,本官卻要贈你靈物,度你借屍還魂,捲土重來嗎?這筆買賣——是不是你長孫殿下太過異想天開了一點兒?對我——可沒有好處!”
彼此之間勾心鬥角打了整整六年的交道,褚琪炎有多大的野心抱負,延陵君是一清二楚的,苦心籌謀多年就只為了那個皇位,如今眼看著近在咫尺——
就讓他這樣死,他不甘心是一定的。
所以延陵君會這樣想,根本不足為奇。
“就算本宮為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