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褚潯陽才收拾了散亂的思緒,回頭對蘇逸露出一個笑容,“你先回去休息吧,如果再有需要你幫忙的時候,我會叫人送信過去的。”
“嗯!”蘇逸也不同她客套,點了點頭就往前院走。
他如今還是褚潯陽初見他時候所穿的那身玄色長衫,與人對視的時候,眉目天然溫潤,隱約可見一點淺淡的笑意,驟一看去,寵辱不驚,就好像是這段時間的所有變故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一樣的衣衫裝扮,一樣的眉目表情,可世事變遷,終不可能了無蹤跡的。
褚潯陽從背後看著他,還是能清楚的感覺到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冷寂的氣場。
和麵目表情無關,而是由心而發,那是迴旋在一個人內心深處最為鮮明的聲音。
“蘇逸!”褚潯陽的心中莫名一動,忽而揚聲叫住了他。
蘇逸止步,回頭地給她一個詢問的眼神。
他的面色平靜,平靜到讓人不忍心去打破這種平靜。
褚潯陽下意識的想要回避他的目光,但是心中略一權衡,卻還是強撐著沒有,坦然直視他的面孔道:“這幾天一直忙著趕路,我一直不得空告訴你,我和君玉這一趟回南華的目的,想必你是知道的。褚昕芮死了!”
“哦!”蘇逸淡淡的應了聲,語氣十分平淡,但顯而易見,那神情之間卻出現了瞬間的恍惚。
褚潯陽走過去,在他面前站定,“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這件事應該讓你知道。”
“嗯!”彼時蘇逸的神情已經恢復如初,淡淡的露出一個笑容,“沒有別的事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好!”褚潯陽點頭。
他於是就不再逗留,轉身離開。
待到他走的遠了,桔紅才是遲疑著走上前來道:“殿下怎麼不告訴他,適容姑娘的死因可能還有內幕?”
“算了!”褚潯陽從遠處收回視線,忽而正色看向了幾個丫頭道:“適容的事,到此為止,就當是完全了結了,以後在蘇卿水面前,你們也只當是沒有這回事,一個字都不準再提。”
“是!”縱使心生困惑,幾個丫頭也都是忙不迭答應著。
就在這時,奉命押解那幾名武將去大理寺的蔣六突然匆匆折返,神色凝重的稟報道:“公主,南河王世子——到了!”
今天這裡這樣的大場面,褚琪炎怎麼可能缺席?
褚潯陽聞言,分毫也不意外的拍了拍裙子,抬腳就走,“意料之中,我去看看吧!”
幾個丫頭如臨大敵,連忙要跟。
褚潯陽側目看過去一眼,卻是忍不住失笑道:“你們這是做什麼?本宮只是出去和他說幾句話而已,又不是去打仗。”
“他肯定來者不善!”青蘿皺眉道,語氣深沉。
“你們都別跟著了!”褚潯陽卻不多做解釋,直接帶了蔣六往大門口走去。
幾個丫頭不敢違逆她的命令,扯著脖子看了半天,青蘿還是不放心,悄悄從後面跟去了門口。
映紫和桔紅兩個留在花園裡,突然想起了蘇逸的事,桔紅就又忍不住問道:“映紫,你不覺得在適容姑娘的事情上,蘇二公子的反應很奇怪嗎?莫不是因為李大總管,最後反而叫他因愛生恨,對適容姑娘起了隔閡了?”
自己心愛的女人被殺,即使不至於癲狂,也該義憤填膺的籌謀報復吧?
反正不管怎樣,都不該是蘇逸這樣的。
“問那麼多幹嘛?殿下說不叫你提,以後當是沒這回事就是。”映紫不悅的瞪她一眼,卻是拒絕多言。
適容死後,蘇逸就再絕口不提。
在外人看來,他這舉動的確是反常,可若不是用情至深,已到了刻骨銘心的地步,他當是也不至於如此。
他不提,不是因為將此事看淡,而恰恰相反,正是因為被傷的太深,所以才更要將這道傷口給遮掩起來,假裝是放棄了有關那女人的一切,只是因為——
往事歷歷,連回望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了。
有一種男人,便是如此吧,因為在這件事上,他已經懦弱到了極致,可是在人前卻要偽裝情緒,倔強的維持自己原來的模樣。
這是一道暗傷,誰都不該去碰。
*
褚潯陽到大門口的時候,那裡已經被堵的水洩不通。
一干的文官被蔣六帶人扔出去之後,本來是想要走的,但是因為褚琪炎的人突然到了,將巷子給堵了,不得已,也只能滯留。
而那些被五花大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