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看清她的臉,拓跋雲姬更是震驚的把眼睛瞪得老大,脫口道:“是你?”
說是震驚,她的神情之間卻有明顯的戒備之意。
“是啊!”褚潯陽笑笑,一雙眼睛彎成了月牙狀,十分熟稔又喜悅的說道:“上次我父親的商隊途經草原的時候迷了路,還多虧遇到了公主,得您的指引才順利走了出去,沒想到今天又在這裡遇到了,公主也是進山狩獵的嗎?”
拓跋雲姬的腦中混沌了一瞬,飛快的回憶。
就在兩個月前,有一次她外出狩獵,的確是在草原深處遇到一支迷路的商隊,當時那個姓石的商人也的確是帶著女兒一起遠行,不過就是舉手之勞,她就讓自己的侍衛給他們指了路,但是——
那位和她有過一面之緣的石小姐,絕對不是此時站在她面前的褚潯陽。
這麼一點小事,她自己如果不是刻意去想都幾乎已經忘記了。
褚潯陽找人調查過她?她是有備而來,她——
要做什麼?
拓跋雲姬的腦子裡亂成一團,不住的思索,口中卻已經脫口道:“哦,是你!”
她跟前護衛她的四名侍衛都是高手,貼身跟隨她的那支衛隊早就在沿途被衝散了,這四個人則是她為了以防萬一讓阿木爾安排在暗中尾隨保護的。
當時她是並不確定此行就會有事,只想多做一重保障,現在看來,卻是做對了。
褚潯陽方面跟過來的人不多不少,十來個,除了他自己,其餘的都是穿著統一下人服的高大漢子。
她是漢人女子的打扮,一身烈焰如火的紅色衣裙,外面罩著一件雪白兔毛的短斗篷,衣裙經過特殊改良,收緊了廣袖,裙裾就只垂到膝蓋的位置,下面是一雙紅色的軟皮短靴。
十四五歲的少女,本就是冰雪俏麗的年紀,這麼笑容明媚的模樣的確是叫人看不到任何的惡意。
拓跋雲姬的侍衛聽說她和他們的主子認識,已經下意識的稍稍放鬆了戒備。
拓跋雲姬唯恐被人看出端倪,趕忙收攝心神,勉強道:“眼下年關,你怎麼會在這裡?”
“還不是因為這裡要打仗嘛!”褚潯陽道,不悅的撇撇嘴,“我父親採辦了貨物,本來是要趕著回鄉過年的,結果因為要打仗了,前面洈水城的城門已經封了好幾天了,我們過不去,就只能借住在山頭那邊一位故人的別院裡暫時安頓,也不知道城門什麼時候才能再開。”
她說著,就十分不悅的皺了眉頭,“就我們父女倆,在這裡過年也沒什麼心思,我就帶了幾個人進山來轉轉了。我好像聽說你們草原王廷每逢除夕都要舉辦慶典的,這天都快黑了,雲姬公主你又怎麼會在這裡?”
她的語速很快,一番話也說的直率坦蕩,看上去完全的一副沒有心機的模樣。
拓跋雲姬的侍衛還擋在兩人中間。
拓跋雲姬這才逐漸從方才的驚嚇中平復下來了心情,擰眉回頭看了眼遠處那個泥潭。
不得不說,烏蘭的確是聰明又有些膽識的,墜入泥潭之後,為了防止快速下沉,她立刻就放棄了所有的掙扎,等到那戰馬陷進去之後就踩在了馬背上。
這裡畢竟不是真正的沼澤,一個泥潭也是深度有限,所以這會兒那泥水漫過她的腰部卡的她動彈不得,但一時半會兒卻沒有再往下沉。
因為有樹木隔開了視線,她也不確定拓跋雲姬墜馬之後去了哪裡,只自己高聲大叫“救命”。
這個陰險的女人!
拓跋雲姬的目光一冷,臉上表情也透出幾分陰森,直覺的對褚潯陽問道:“剛才——你說什麼?如果你是我,就不會過去?”
褚潯陽的眸子一轉,似乎是有難言之隱的沉吟了一瞬,然後才下定了決心般斂了神色道:“其實我中午那會兒就偶然路過這附近了,剛好看到前面那個土坡後面的樹叢裡有些人在鬼鬼祟祟的藏匿不去。我一時好奇,就沒再往前走了,一直在附近遠遠的看著,這會兒——那些人,可能還在。”
她說著,臉上就露出明顯憂慮的表情。
不僅僅是一個能讓她發生意外的泥潭,更有提前佈下的天羅地網嗎?
“公主!”拓跋雲姬的侍衛倒抽一口氣,如臨大敵。
褚潯陽只裝作一副懵懂的模樣,不解道:“剛才那個女人——”
拓跋雲姬不語,想了想,然後正色對幾個侍衛道:“不用管烏蘭,你們從旁邊繞過去看看那土坡後面是不是有人埋伏?只要確認一下就好,暫時不要驚動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