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裡的霍傾兒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動靜了,羅思禹抱著逐漸冷掉的身體,還在不住的垂淚。
她和霍傾兒之間,始終算不得真正交心的朋友,但是這一刻氾濫傷心的情緒卻是真的,為著女子最後的選擇而悲從中來。
屋子裡很安靜,在場的幾個丫鬟婆子也都紛紛紅著眼圈垂頭抹淚。
“羅大小姐,一切都總歸是我家小姐她自己甘願,想必她也不想看到您再這樣難過,您節哀吧,奴婢——奴婢——”過了好半天素錦才勉強振奮了精神走過來,她原是想要扶開羅思禹的,可是話到一半,終還是忍不住的再度落淚,哽咽道:“奴婢該替她收拾整理了!”
“好!”羅思禹看著霍傾兒睡在她臂彎裡,寧靜又虛弱的臉孔,深吸了一口氣,“多去幾個人,你們把傾兒送回她住的院子裡,先替她打點一下吧,現在一時半刻的應該也沒辦法下山。我還有點別的事情要辦,晚點我再過去。”
“是!”素錦答應著,帶了兩個婆子幫忙,把霍傾兒的遺體搬著出了院子。
羅思禹的神情凝重,還站在這間到處潑灑著明豔血跡的屋子裡,又是許久未動。
“大小姐?您還要在這裡留下去嗎?”她的婢女忍不住小聲提醒。
“不了!”羅思禹回過神來,面容就在那一瞬間恢復了冷靜。
她回頭,對兩個近身服侍她的丫頭嚴詞警告道:“之前霍小姐的遺言你們都聽到了,有些事,就只當是你們沒帶眼睛沒帶耳朵,出了這道門,誰也不準橫加議論。”
霍傾兒的死固然叫人覺得惋惜,還還是誠如她自己所期望的那樣——
這件事的影響,最好是能降到最低。
羅思禹從來都李志聰慧,懂得審時度勢,極少會有被私人感情矇蔽理智的時候。
霍傾兒需要她守口如瓶,她也覺得這是最好的處理辦法,而同樣——
霍傾兒臨死,她也沒有對她言明,今天她的種種犧牲根本就和大局無關,因為褚琪楓安排這出戏的最終目的,根本就不是為了挑撥褚琪炎父子骨肉相殘,否則人心難測,他也不會在拿不準點翠真實想法的前提下就貿然啟用了這樣的計劃。
他所需要——
不過區區一些時間罷了。
一些足夠迷惑褚琪炎,並且絆住他的時間。
這樣一來,霍傾兒的犧牲就更加不值得,雖然心裡不忍,可最後她也還是選擇了守口如瓶。
與其叫她知道了真相,倒不如就讓她覺得,她是用最大的勇氣替自己喜歡的人做了一些事的。
“是,大小姐!”兩名婢女畢恭畢敬的應了。
羅思禹便舉步出了屋子,往前面大雄寶殿的方向走去。
*
褚琪楓後半夜才自宮裡出發,漏夜趕到相國寺的時候正是東邊天空太陽初升的最好的時候。
褚琪楓在寺院外面下馬。
剛好隊尾有一名起兵小跑著過來,和蔣六附耳說了幾句話。
蔣六聽後,神色微微一變,抬手揮退了他,然後快走兩步追上褚琪楓,在他身邊回稟道:“殿下,有探子剛剛傳來的訊息,說是就在剛剛,公主和榮家少主已經從後山下山去了。”
自從那夜的暗殺事件之後,褚潯陽已經接連幾次的對他避而不見了。
這是一件相當嚴重的事情。
蔣六說話的時候,甚至是憂慮的不敢去看褚琪楓表情。
“嗯!”不想褚琪楓只就淡淡的應了聲,臉上連一絲的情緒波動也沒有,直接大步進了寺裡。
他隨行的御林軍魚貫而入,快速向裡面包抄。
然則彼時這整座寺院當中,從進了大門的地方開始,就處處透著蕭條冷清,一路行去,竟然是連一個額外的人影也沒有,香火最為鼎盛的皇家寺院,恍惚已經是千年之後人去樓空以後的光景。
御林軍開路,褚琪楓一路目不斜視的往裡走,穿過大雄寶殿,進了後院。
“去搜!”蔣六一聲令下,“去把這寺院內外都仔細搜查一遍,一隻螞蟻也不能放過。”
“是!”御林軍領命,私下奔走散開。
“據說這整個寺院如今是被南河王世子牢牢掌握在手的,這裡是在半山腰,想要提前設定密道逃生也不容易,下山個路口的探子都沒有發現他的行蹤,此時——他人應該還是在這寺裡的。”蔣六謹慎的分析。
“褚琪炎他處事的手段雖然有時候會又欠光明磊落,但卻不是個輸不起的人。”褚琪楓道,由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