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看到已經被傳言罹難的親人又突然出現在眼前會是什麼反應?
反正青狐族長在看到自己的妻妾兒女被阿木爾的人五花大綁著推到跟前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不亞於見了鬼,震驚恐慌之餘,直接從馬背上滾落下來。
“這些就是你所謂被王上下令誅殺的你的族人親眷?”阿木爾的聲音裡面蘊含的怒氣幾乎就能直接將人焚燒成灰,他一甩手,就將那些如是被串成一串螞蚱一樣的男女老少牽著甩到人前,面目森冷到近乎猙獰一般的說道:“這些帶著細軟財物正喬裝準備遷出草原暫避的人,難道就是你所謂死在我王刀下的冤魂?”
到了後面,他聲音就演變成了驚天動地的咆哮。
青狐族長剛被人扶著從地面上顫顫巍巍的爬起來,抖著聲音看向那些被捆成團兒的至親,底氣不足道:“你——你們——怎麼會?”
明明是他族中心腹連夜過來報信,說有一隊神秘人神兵天降,將他所有的親眷都肆意殘殺了。
他當時自己心裡有鬼,幾乎想也不想的就覺得是拓跋淮安懷疑上了他,所以先發制人。
現在這些所謂的“受害者”居然又活著出現了?
這——
是怎麼一回事?
不僅僅是青狐族長自己百思不解,在場的所有漠北軍民都滿頭霧水,指指點點的議論。
拓跋雲姬心裡立刻就隱約明白了什麼。
她冷哼的一聲,乾脆直接拋開王軍的保護,孤身一人快步走下臺階,走到那一群那女老少跟前,扯掉了其中一個六歲男孩兒塞在嘴裡的破布。
“祖父!祖父救我!”那男孩兒立刻尖銳的叫嚷著開始撲騰。
青狐族長下意識的上前一步,卻被阿木爾帶來的侍衛橫刀一攔,不得已的又縮了回去,急出了滿頭大汗。
“祖父救我!”那男孩兒倒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看得出來也是平時被寵壞了,在完全認不清局面的情況下只就肆意的撲騰扭打著旁邊鉗制他的王廷侍衛,一面大聲叫嚷道:“你不是說要先接我們去草原外面的大宅子裡享福的嗎?這些是什麼人?他們為什麼抓我還不給我飯吃。”
所謂的童言無忌,而且這孩子又不是在誰的嚴刑恐嚇之下才招認的。
所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青狐部落訓練私兵,真的是圖謀不軌,意圖染指王廷嗎?所以他送走自己的家人,然後謊稱被害,來欺瞞這些族人?
當真是打的好一張的同情牌。
人群中的風向幾乎是瞬間就變了。
他們最不能接受的就是陰險狡詐的背叛者!
更何況——
卡塔還刺殺了漠北王,間接給西越人提供便利,讓他們的王廷陷入危機。
且不說另外的幾位族長,就是最普通的百姓婦孺,乃至於青狐部落自己的人,一個個的眼睛裡也都燃燒著憤怒的烈火。
拓跋雲姬走上前去一步,冷冷的看著青狐族長道:“你還要狡辯嗎?現在人證物證當前,你還要怎麼樣的搬弄是非來挑撥離間?”
“不是的!”青狐族長立刻反駁,卻還是不肯坐以待斃的,“拓跋淮安!拓跋雲姬!對!是你們!就是你們!你們故意叫人擄走我的族人,又假傳了訊息給我,逼我反叛。是你們故意陷害我的對不對?”
“我和五哥要害你?”拓跋雲姬反問,“有誰看到你的族親是被我王廷的來人擄劫了?凡事都要講求證據的。反而是卡塔,他於兩軍陣前害死我五哥,這才是人所共見!”
青狐族長一時也不知道要如何應對。
阿木爾就將他的妻子,青狐的族長夫人推到人前,一面扯掉她口中塞著的布團,一面道:“我帶人一路追蹤過去的時候,看到的可是你的妻妾兒女說說笑笑一路閒庭信步的往草原邊境遷徙,沒見他們身邊有任何的一個外人脅迫威逼。”
青狐的族長夫人恐慌不已。
青狐族長和卡塔謀算的這件事,她是提前知情的,所以後來收到疑似青狐族長的來信之後,馬上就打點行裝,帶著家人“配合”他離開了部族的領地出去暫避。
誰也沒有想到,這竟然就只是個圈套。
他們這樣突如其來的遠行本身,就已經完全沒有辦法解釋,如果不是有特殊的意圖,他們又怎麼會突然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來。
“我們——我們是舉家出去遊玩的。”青狐的族長夫人道,卻是明顯的底氣不足。
阿木爾冷笑了一聲,卻是從懷裡掏出一張薄羊皮抖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