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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就被太陽烤乾了,也將很快就會被風捲走,散落到無數的沙子當中去。

誰會注意一粒被血染紅的沙子呢?

水無聲覺得遺憾極了。

一直到他死去,他都沒能告訴鄭願,是他水無聲殺死了鄭願的兩個女人。

他實在想看看鄭願聽到他說這句話時臉上的表情。

可惜,他看不到了。

水無聲仰躺著,他覺得渾身的痛苦都已離他而去,他覺得很舒服,很愉快,很輕鬆。

他雖然什麼也看不見,可他知道,他面對著的,是太陽、白雲和無垠的藍天。

身下的沙子真是溫暖舒適啊!

寂靜的抄丘上,忽然有了動靜。

滿窗花慢慢從沙子裡爬了出來。誰會料到,她竟然並沒有逃遠,就隱藏在這裡呢?

她抖落頭上身上的沙子,慢悠悠地走到水無聲身邊。

她站著,漠然俯視著水無聲血淋淋的面龐,許久許久沒有動。

她終於開始動的時候,是在她聽到遠處鄭願發出的一聲嘆息之後。

那一聲嘆息聽起來那麼虛幻、那麼縹緲不可聞。

滿窗花慢慢彎下腰,從水無聲手中取過了那柄血跡斑斑的劍。

她慢慢直起腰,雙手握劍,慢慢舉過頭頂,頓了頓,然後閃電般劈下。

劍刃過處,水無聲身首異處。

滿窗花拋下劍,再也沒朝水無聲的屍首看一眼。轉身就走。

她走得仍然很慢,很悠閒。

鄭願靜靜地俯在沙地上,一動也不動。

血已不再流。

滿窗花自言自語,道:“原來你就是鄭願啊!……你騙得我好苦啊……”

她跪在他身邊,喃喃道:“你是英雄嗎?你是英雄你怎麼會變成這副樣子?……你不是要押送我回扶桑嗎?

·…·現在你還想嗎?……”她忽然格格笑起來,而且越笑聲音越大,越笑越瘋狂。

她笑得渾身痙攣,笑得聲嘶力竭。

鄭願的身子微微動了一下。

滿窗花的笑聲冥然中止,如被利箭射落的飛鳥。

她凝視著鄭願的後頸,她用一隻手輕輕撫著他的頭髮。

“你還沒死、對嗎?……上回在狠群裡你也沒死,不是嗎?你用不著別人來救你,對不對?

鄭願低低呻吟了一聲。

“你在呻吟?……你在向我求救是嗎?……你以為我還會大發慈悲是嗎?·…·你錯了,你大錯特錯。”

她伸手去扳鄭願的右手,她想從他手中拿過那柄斷刀。

她拿到斷刀之後,會不會也像殺水無聲一樣殺掉鄭願呢?

鄭願的右手緊緊握著刀柄,握得很死,他的手指已開始發僵發硬。

要想從他手中奪刀,實在不容易。

滿窗花很耐心地一個手指一個手指地將鄭願右手上的四根半手指掰開,她慢慢揀起那柄斷刀,慢慢將刀刃擱在他後頸上。

“你說,我是殺你,還是不殺你呢?”

陽光在斷刀上閃爍,沙漠似乎已因太陽所灼饒而顫抖。

“你怎麼不說話呀!……跟我說話呀?告訴我,說我是你的恩人,是我救了你的命。你的命是屬於我的。說呀?”

鄭願微微抽搐了一下,她感覺到了他的抽搐,那是從斷刀上傳過來的。

“你屬於我。我可以殺了你,也可以再救你一回。上回我不就已經救了你嗎?說話呀!說你屬於我,永不再背叛我,我就不殺你,我就救活你,說!”

鄭願當然什麼也不會說,他已經昏迷。他的生命正慢慢從他身體內升騰而出,飄散在陽光裡。

滿窗花尖叫一起,雙手舉起了斷刀。

她並沒有砍下去。

斷刀從她手中飛出,飛出好遠好遠,無力地落在沙丘上。

誰殺了花深深和海姬?

是誰?

鄭願仍在昏迷中,他的最後一線靈智還是在問自己——是誰殺了他最愛的女人。

他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他看見寶石般深藍純淨的夜空中燦爛的星群,他聽見清脆溫婉的駝鈴在身邊迴盪,他感覺到身體有節奏的顛簸。

奇怪的是他沒有感覺到疼痛。他渾身都軟綿綿虛飄飄的,就好像他在洗了個熱水澡之後躺進了乾淨的被窩裡似的。

但他無法動彈。

他想說話,和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