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寫得太詳細比較好。他們對我動用了私刑。
不,那應該是處刑吧。秋山的雙眼因為憎恨而染得一片血紅。但是現在回想,任何人都不能夠責備他們吧。若說這場暴力有其原因,我無法斷言我本身不屬於原因之一。因為在工廠失去自制力,丟臉地失控而引發他們的恐懼的,不是別人,正是我自己。
我被車子撞到的時候,全身的骨頭碎裂,血流如注,無法動彈。事後想想,或許因為那些血,秋山他們並未看清我的真面目。因為,最後他們終究還是沒有解開我的繃帶。
到了這個時候,我才終於瞭解到為什麼即使發生過爭執,他們星期一也叫我照常去工廠上班。他們在窺伺,窺伺著對繃帶男復仇的機會。
我被踢、被打,最後被吐了口水。疼痛很快就消失了。但是,就在秋山那看似昂貴的鞋子跳上我的頭的時候,脖子一帶的骨頭髮出奇妙的聲響,我的意識陷入了黑暗當中。
地獄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呢?是像熔礦爐一樣,灼灼熔化的金屬滾滾沸騰的世界嗎?我在黑暗當中,覺得自己好像一直注視著如蠟燭微弱燃燒般的火焰。我彷彿漂浮在虛空,也彷彿虛空本身就是我。這一刻,我覺得那微弱燃燒的火焰正是地獄的一角,它從一絲裂縫中流進了我的意識裡面。
我醒了。好一陣子之間,我不曉得自己置身何處。包裹住全身的壓迫感,讓我知道自己被埋在泥土當中。此外,當時的我也不曉得時間經過了多久。從現在書寫著這些的時間往回推算的話,我似乎被埋在土裡整整一天了。
我一直沒有呼吸。或者是,我已經成了不需要呼吸的肉體。我嚥下跑進喉嚨深處的泥土,站了起來。我好像被埋在很深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