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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個時候好像還會念誦疑似咒文的詞句,但是我對它的內容記得不是很清楚。因此,我沉默了一陣子。十圓硬幣就這樣一直襬在鳥居的圖案上,也就是出發點上。

維持這樣的狀態一動也下動,想象起來或許相當滑稽。實際上,在進行準備的階段,我就已經禁不住苦笑,對自己的幼稚感到吃驚了。

然而,用手指按著十圓硬幣的狀態當中,我不知為何開始呼吸困難,覺得自己的呼吸違背自己的意志,越變越快。遠處的母親走動的聲音、祖父開啟紙門的聲音等等,全變得聽不見,只有自己所在的地方變質成了無聲的空間。我緊張起來,感覺到脈搏加速。我想把食指從十圓硬幣上移開,卻彷彿被吸住了似地無法動彈。面板不知不覺中佈滿汗水,鼻頭也冒出無數的汗珠,視野突然變得狹窄,我只能盯著硬幣,無法動彈。房間裡應該有來自窗戶的足夠照明,然而奇妙的是,我卻覺得自己的周圍是一片黑暗。我唯一看得見的,只有寫滿了文字的紙張和十圓硬幣,與自己按著硬幣的手指而已。難道真的有什麼超越人類理解的東西在我的身邊?在教室裡被朋友們按住的十圓硬幣,也是被那個東西所誘導的嗎?想到這裡的瞬間,我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匆地站到了我跪坐的身體背後。但是我沒有回頭確認。我不曉得是身體無法動彈,還是我害怕回頭去確認。我當時唯一辦得到的,只有勉強擠出聲音而已。

“有誰在嗎……”

那一瞬間,原本充斥房內的不可思議苦悶感煙消霧散,被定住似的僵硬的肌肉也鬆弛了。房間恢復明亮,一旁暖爐上的茶壺吐出蒸氣的聲音也復活了。我把手指從十圓硬幣上移開。直到剛才都像被吸住一樣無法動彈的手指,彷彿沒有發生過任何事地變得自由自在。

突然,房間的紙門開啟,祖母探頭進來。她好像剛從外面回來,鼻子跟臉頰凍得紅通通的。她詢問我的身體狀況後,很快就離開了。

我再度一個人被留在房間裡,思索著剛才的不可思議緊張感。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是玩狐狗狸大仙造成的催眠狀態嗎?恐怕是這樣吧。一定是因為依照有如儀式的步驟進行,而陷入了這類錯覺。我這麼解釋,讓心情平靜下來。

玄關那裡傳來母親叫我的聲音。此時已是黃昏,我推測是放學回家的朋友,順路到我家來轉達一些明天的事。

就在我起身想要前往玄關的時候,看見剛才食指還擺在上頭的十圓硬幣,竟然不在出發點的鳥居圖案上。我感覺到從指尖到手臂、肩膀,彷彿有小蟲子“唰”地成群竄爬過去。然後,我想起剛才在玩狐狗狸大仙的時候自己問出口的問題。

有誰在嗎……

我不曉得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十圓硬幣在我未察覺之際,從鳥居圖案上移動到“是”的文字上了。

天帝妖狐(2)

杏子

杏子邂逅夜木,是在放學回家的路上。並不是什麼特別的狀況。那天不熱也不冷,是個陰天。鎮上有許多工廠,白煙從煙囪冉冉升起。

從什麼時候起,自己開始拒絕朋友的邀約,一個人回家?杏子一邊走,一邊想著這件事。課程結束,教室裡的同學收拾東西準備回家時,一個綁著兩根辮子的朋友叫住了杏子。

“大家想要一起去店裡吃涼粉耶。”

杏子很感謝朋友邀自己一起去,但是她沒有一起去涼粉店。

她拒絕朋友的邀約,並非有什麼不得已的理由。雖然她和祖母及哥哥三個人一起生活,有得早點回家幫忙家事的念頭,不過這並不是讓她拒絕邀約的原因。

最近,她和別人交談時,往往會陷入窮途末路。和朋友之間的對話,有時候會讓她覺得有些格格不入。

例如她沒辦法贊同關於某位老師的外表和習癖的笑話,與別人一起歡笑,也無法配合大家一起嘲笑不在場的某人的糗事。每當對話發展成那樣,她就有種喉嚨被塞進硬物般坐立難安的感覺,想逃離現場。逐漸地,杏子的話變少了,不知不覺中,她成了只聆聽別人說話的存在。

即使如此,從以前就很要好的朋友依然會邀杏子和大家一起回家。老實說,不曉得是否杏子多心,她跟那個朋友也變得聊不起來了。對話的時候,會在某一瞬間突然感到疏離。

杏子有時會想,或許朋友出聲邀她,也只是表面工夫而已。因為朋友要約大家,所以也不得不約杏子,如此而已。若不是這樣,朋友不可能會來找她這種不怎麼喜歡說話,而且無趣的人。對於那些她無法理解為何要笑的話題,杏子只能為了大家都在笑這個理由而一起微笑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