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幾乎已經全部被納入朱溫的領地。
時溥現在已經困守與徐州,七萬大軍在李師悅的人命攻勢之下,發生了暴動,倒戈一擊殺了李師悅和他的督戰隊,有一部分投靠了朱珍和龐師古他們,另一部分死在了亂軍之中,只有少數人逃走。
時溥大驚之下只能死守徐州,城內不過只有八千人,八千人馬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正常情況下守住徐州還是輕而易舉的,可無奈的是朱珍的隊伍並不是一般的隊伍,他們有炸藥,有手榴彈,還有火槍,在這個以冷兵器為主的時代,這種兵器幾乎就是王者,幾乎可以讓戰爭變成單方面的屠殺。
攻城戰開始了,爆豆般的槍聲此起彼伏,城牆上的守軍根本不敢抬頭,滾木石和弓箭根本沒有機會發射,讓朱珍麾下的兵丁可以從容的把炸藥包安置在城門上,一聲沉悶的巨響過後,徐州城沉重的千斤閘被炸的四分五裂,城破了,朱珍的人馬平端著步槍蜂擁而入,遇見試圖抵抗的徐州軍當場就是一槍包頭,鮮血和腦漿四濺飛出,彷彿是摔爛了的西瓜一般。
守軍不論從心理上還是士氣上都處於崩潰的邊緣,大部分的兵丁放下 了武器,主動當了俘虜,秋日的陽光照耀在大地上,暖暖的,可這些徐州的守軍的心,卻比冰塊都涼。
時溥把自己的妻妾全部集中起來,登上了徐州節度使衙門後院的燕歸樓上,樓上澆上了菜油,樓高三層,在徐州也算是比較高的建築了,從樓上可以看見徐州城內完全一邊倒的戰爭局勢,時溥常常的嘆了口氣,他知道,大勢已去,自己今生是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了,即便是僥倖逃出了徐州又能如何,難道從此過那種寄人籬下的生活。
時溥猛的轉身,看著自己的妻子兒女,緩緩的道:“你們哪個想走,現在還來得及,要不然一會兒就要變成一堆焦糊的瓦礫了!”
他的一眾妻妾哪裡真的願意陪時溥死去,不過是迫於無奈而已,這時聽說可以不死,當然一個比一個高興,特別是時溥那些年輕的侍妾,本身跟時溥就沒有多少感情,無非是看中了時溥的節度使身份而已,圖的就是好吃好喝和那用不盡的金銀,現在讓他們陪著時溥赴死,他們迫於時溥的淫威,當然不敢說什麼,可她們骨子裡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活著,人只有在面臨死亡的時候才能真正感覺到生的重要性。
有第一個站出來的,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越來越多的人站了起來,試圖逃離這裡,時溥冷眼看著她們,一言不發,等最先走到門邊的那一位侍妾準備拉開門的時候,“嗖“的一聲輕響,一根狼牙箭深深的插進了那女子的後心,她緩緩回頭,看著平時對自己寵愛有加的時溥,想說話,可一張嘴,鮮血就從嘴裡冒了出來,她不敢相信時溥會殺自己,可自己的意識卻逐漸一點點的消失,最後”“的一聲倒在地上,至死都沒有閉上眼睛。
這一幕讓樓上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再看時溥,只見他滿眼都是殺氣,剛才的平和已經蕩然無存,數十個女子有訕訕的退了回來,可她們卻不敢回到時溥的身邊,就這麼隔著五六步的距離看著時溥手中的那張鐵弓。
時溥緩緩的看了這些女子一眼,眼中全是輕蔑之色,他一回頭,深情的看著身邊一直沒有動的女子,只有她一直沒有動,她是時溥從尚讓手中搶回來的妻子劉金枝。
時溥嘆了口氣,道:“真沒有想到,最後只有你一個人是真心跟著我的,我時溥能夠跟你做了這三年夫妻,也不枉這一生了。”時溥開啟了手中的火摺子,輕輕一吹,火苗就亮了起來,他深情的看著劉金枝的眼睛,平靜的道:“我是一方節鎮,不能死於朱珍小兒之手,你們也都是我時溥的女人,更不能被宣武軍那些粗鄙的兵將糟蹋,你們還是一起陪著我的好,也省的活受罪……”
他說著就要點火,就在他手中的火摺子即將接近撒上採油的布幔時,劉金枝忽然說:“等等!”
時溥愕然回頭,看著劉金枝的眼睛,疑惑的道:“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劉金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儘量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儘量讓自己的語調平緩一些,淡淡的道:“怎麼說我們也做了將近三年的夫妻了,臨死之前,你就不想在抱我一下嗎!”
在這一刻,這個即將走向死亡的梟雄時溥,這個殺人如麻冷酷無情的時溥,他的心也不由的一暖,他心中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如果我不是貪戀富貴和權力,如果我不是割據一方的藩鎮,如果我不過是一個平頭百姓的話,我和她一起在深山中種地、養蠶、織布,再養一群雞鴨,生一群孩子……那該是多麼美好的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