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他們最後的底線,一旦有人逾越了這個底線,讓他們連生存下去這個最基本的條件都滿足不了的時候,他們將會不惜一切代價摧毀一切,包括犧牲自己也在所不惜。這也就是在任何一個紛亂的年代都有那麼多的人甘當炮灰的原因。不是因為他們想當炮灰,只是因為他們已經看不到繼續生存下去的希望。
為了生存,他們只有反抗、殺戮、毀滅,毀滅一切他們認為會阻擋他們生存下去的東西。
當然這些人中不乏一些別有用心的野心家,也正因為有了這些野心家,這才會有一次又一次的暴動、兵變、起義……
大軍一路南下,到六月中旬到達廣州境內。
嶺南東道節度使李迢聯合浙東觀察使崔謬主動聯絡黃巢,並主動撤增城、湧城(今東莞)之守軍讓黃巢暫時屯兵,請求黃巢善待兩城百姓。承諾替黃巢向朝廷祈求一路藩鎮,讓黃巢擔任節度使。
如此優厚的條件黃巢當然不會拒絕,再說了,義軍長途跋涉這許多時日,也需要好好整頓一下。當下黃巢就一口答應了下來,要求唐廷讓自己擔任天平軍節度使,在黃巢心中,還是想回山東老家,如果在那裡擔任節度使,就等於有了一個朝廷承認的根據地,那裡還用像現在這樣被高駢那個老傢伙追著跑?
黃巢對李迢的使者戲稱道:“如果朝廷不答應自己擔任天平軍節度使,你讓李迢自己把嶺南節度使的位置讓出來也可以。”
那使者哪裡敢替李迢答應?更不敢對黃巢說不答應,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額頭上冷汗直冒。
黃巢看到他害怕的樣子,笑道:“你只要把原話說給李迢聽就行了,他自然知道是什麼意思。”
那使者如逢大赦,頭點的跟小雞琢米似的,連聲道:“黃王放心,這話小人一定帶到,若黃王沒有別的吩咐,小的這就告辭。”
黃巢微笑道:“尊使著什麼急呀,用了午飯再走不遲啊!”
那使者哪裡敢在這賊窩裡久待,連忙推辭道:“不敢,不敢,小的還要趕著跟李大帥回話呢,這就告辭。”說罷行了一禮,急匆匆的離去,一邊走還一邊擦著額頭上的冷汗。心道:“這種地方還是少來為妙,一不小心就是人頭落地的下場,這幫人哪個不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還吃飯?我還想讓這吃飯的傢伙多留幾年呢!”
……
高駢上書朝廷,請求朝廷准許自己帶領萬餘人馬繼續南下追擊黃巢,並要求朝廷讓擔任荊南節度使的前宰相王鐸出兵三萬給予配合。
王鐸哪裡有高駢那麼大的膽子?跟黃巢的數萬大軍方對,借他兩個膽子他也不敢呀!是以上書朝廷,說高駢貪功冒進,一旦兵敗,後果將不堪設想。
宰相們看看高駢的請戰書,再看看王鐸的駁八戒文學也不知道拉了多少,現在也是使相,加司徒兼侍中、任荊南節度使、南面行營招討都統,可說是權勢熏天,他們更不敢得罪。
三個人中也就是對李迢還沒有太多的顧慮,可他們對於這三份奏摺中最贊成的也就是李迢這一份。
一時間幾個老傢伙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們既不想得罪高駢,也不想得罪王鐸,更不想跟黃巢繼續開戰下去。實在沒辦法,他們只能把這三份奏摺擺到了皇帝李儇的面前,請“聖上”親自裁決。
李儇一看也有些傻眼,龍顏微怒道:“這都什麼跟什麼呀?有點兒什麼事兒就讓我來裁決,要你們這些個宰相干什麼吃的?我白給你們俸祿呀?真是的,別耽誤我和幾位王爺鬥蛐蛐兒……”隨便幾句話說出來,把幾個老傢伙噎的一愣一愣的。
幾個白鬍子老頭兒嘆息一聲,相對苦笑。同時心道:“得了,誰讓咱攤上這麼個皇上的?其實皇上說的也有他的道理,如果什麼都要讓皇上裁決的話,要我們這幫吃閒飯的傢伙幹嘛吃呢?”
盧攜道:“老哥兒幾個,再議吧!”
鄭畋道:“如何議?依我看,就讓黃巢當那個天平軍節度使又如何?讓他如此流竄下去,還不知有多少百姓遭殃。”
盧攜冷笑道:“如果哪個流寇一起兵造反朝廷就給個節度使噹噹,以後天下百姓還不爭相造反呀?鄭大人這話說的也太草率了吧!”
盧攜和鄭畋兩人本就不和,又都管著兵部,盧攜是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領兵部尚書,鄭畋是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領兵部侍郎,兩個宰相同領兵部,能弄到一塊兒才怪!
尚書左僕射於琮看到坐鎮中書省的兩個宰相吹鬍子瞪眼睛的樣子,生怕兩個八字不和的倔老頭兒一言不合掐起架來,趕忙上前打了個哈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