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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部分

私自我。不負責任,這些倒也罷了,看他眼中連感情都是可以算計的,利用多少女人的愛慕心幫他偽裝風流浪子的形象,暗地裡私通外國!謀朝篡位!他連基本的家國觀念都沒有!

當他決定那麼做的時候,大約也沒有想過多少人會因此死去吧?

俞清瑤猜到父親這麼做,肯定與那位素沒謀面的祖母有關,可她無法產生一脈相承同仇敵愾的情緒,覺得為祖母復仇就該不顧一切……可能是她親身經歷了洪水災害。知道底層窮苦人大批大批死亡是那麼悲慘,那才叫人間慘事!與之比較,個人的榮辱,真算不得什麼了。

本性上的分歧,恐怕才是這對父女再也無法和解的原因。加上細細想到從前俞錦熙如何待她,那點子“好”恐怕都藏著更深的心機。也就越來越不想深究了——因為深究下去,怕是難堪的是自己。

父親彌留之際,她必須來,走一個過場。可就本心而言,俞清瑤希望父親當她已經死了,正如她心理早把父親當成故去一樣。

曹姑姑滿面悲容,平素總愛穿戴華麗的衣衫,這會兒全換了素淨的,髮髻上也只帶著兩根銀簪,並不抬頭,引著景暄和俞清瑤進了內室。

剛一進入,就嗅到一股濃濃的藥香。俞清瑤孕中,對氣味非常敏感,連忙捂住了口鼻,只覺得心中煩悶噁心——這是身體傳遞的不舒適,她也沒辦法。胡嬤嬤也跟著進來,明明注意到了俞清瑤的不適,只是假裝看不見——她現在的全部心神都放在即將離世的俞錦熙身上,心灰若死,哪顧得到其他呢?

倒是曹姑姑回頭瞥了一眼,急忙讓人把四扇窗戶都開了縫隙,伺候的人留下兩個伶俐的,其餘都退下,免得衝撞了俞清瑤。對此,胡嬤嬤只是木木的,跟在後面連話也不會說了。

景暄忍著不滿,隨著妻子一起跪在岳父泰山面前。

俞錦熙大約是迴光返照,消瘦的臉頰襯著熠熠生輝的眼睛,更顯得傷感無奈。伸著消瘦的手臂,喃喃道,

“虎符……”

俞清瑤沒有出聲。

到現在還念念不忘的是虎符?既然這樣,還讓胡嬤嬤送到她那農舍作甚?低低的對曹姑姑道,“他要的東西,在我那邊。是你叫人過去拿,還是我回去?”

“姑奶、奶就留這裡吧!東西交給姑姑吧。”

“哦!”俞清瑤淡淡的應了,在側身而過的時候假裝不經意,“那東西昂貴得緊,若被尋常偷兒摸去了,約莫能換得一頓飽飯;可若送給達官貴人,就是一世的富貴。”

曹姑姑腳步一頓,“姑奶、奶這是何意?我怎麼聽不懂呢?”

“聽不懂最好了。”

俞清瑤並沒有執著,轉過頭看著被執念害了一生的父親,“您還有什麼話交代,就說罷!雖然女兒不孝,可女婿親自過來了,八成還是認您這位泰山的。有他的金口玉言,必然勝我千言萬語。”

俞錦熙眼眸凝固著深深的痛苦,手臂都在顫抖。胡嬤嬤趕忙衝過去,抱緊了,大哭,“老爺,您何苦糟蹋自己!枝英看得好心痛,恨不能替你受了!你這一輩子,太苦太苦!”

苦,誰沒有苦過呢?

俞清瑤暗暗的想,就連身邊的丈夫景暄看著是花團錦簇,其實也是苦水裡泡大的,說起煎熬難耐三天三夜都說不完。但因為自己吃過苦了。就能製造各種痛苦讓別人承受?就有這個資格讓別人也一樣?

這叫報復!

報復在外人身上,叫無恥,報復在至親的人身上呢?俞清瑤不知道怎麼形容了。她看著曾經無比敬仰的父親,艱難的動了動嘴唇。“為什麼……不聽話。虎符,對你有用……別倔了……沒好處的!爹也是臨終了,才看穿看透了。”

喘息片刻。“沒有名分,你什麼都不是!連孩子都保不住!”

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俞錦熙這會兒是真心為俞清瑤謀劃——用虎符換得正妃之位,將來生下的不管是兒是女,都是嫡出子女!不說一輩子富貴無憂吧,至少不會無緣無故被人搶走了孩子!

俞清瑤不為所動,冷淡的道。“您多慮了。我的孩子自然只是我的。誰也搶不走。您病了,就該多休息,別想這麼多”。

“不!”俞錦熙悲痛,忽然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用力的上前一抓。抓到了俞清瑤的手臂,語帶淒涼,“你聽爹一聲勸!還是……不能原諒爹爹嗎。爹爹就做錯了一件事……早就後悔了……”

“您該悔的,不止這一件。相比其他,這是最微小最不起眼的,當不起您一個悔字。”

“喆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