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強自忍耐,到底忍不住,索性趕來方家,好見機行事。
當下清啞先上了車,嚴未央落後一步上去。
吳氏和冬兒上了另一輛車,細妹和墨玉又一輛車。
嚴氏走過來。先對謝吟月點點頭,然後站在車邊對嚴未央囑咐了幾句。又笑著叫清啞有空來逛,又去對吳氏道別,說“嫂子走好!”
媳婦們放下簾子,方簇擁著朝外行去。
謝吟月見方則眼睜睜地看著馬車方向,心中已是一沉;及至看向方初,他正收回目光,那一閃而逝的光芒仿若閃電劃過長空,引動一道霹靂般的炸雷砸在她心上,令她感受到比前晚更黑沉沉的滅頂之災!
她怔怔地看著他,不得不相信一個殘酷的事實!
方初見她神色不對,疑惑地看向她,“怎麼了?”
謝吟月強忍不適,強笑道:“郭姑娘真是大義。”
——竟能不計前嫌上方家指教!
方初沉聲道:“這是九家當面相求,郭大爺才答應的。別家也會去。”
謝吟月見他一副唯恐她誤會郭清啞的神情,沒有釋然,反更加難受。
這時,嚴氏過來了,她便打點精神叫“伯母。”
嚴氏看著謝吟月也疑惑:本來今天這樣日子,她應該請這個未來兒媳來作陪的,但謝郭兩家不和是盡人皆知的事,所以她才沒請她,以免尷尬。這會子她來做什麼?
心裡疑惑,嘴上卻沒說出來,而是拉著她手笑道:“怎麼這時候來了?剛好未央和郭姑娘走了。來,咱們進去說話。”
方紋和方則見了謝吟月也高興,都叫“月姐姐”。
眾人便進入後院嚴氏屋裡說話。
坐下後,謝吟月有意問起剛才的事。
方瀚海眼神一閃,方初剛要回答,他母親先開口了。
嚴氏也不隱瞞,三兩句話將緣故說了,然後直贊郭清啞。
“可惜了那孩子!我看她如今竟只顧織錦織布了。”
——真不想嫁人了呢!
她口氣滿是惆悵,似憐惜,似不滿。
憐惜郭清啞遭遇不平事,不滿也是為她遭遇不平事。
若不然,郭家怎會拒絕方家求親呢!
至於郭清啞若無此遭遇定會嫁給江明輝,她卻沒細想過。
方初聽了這話,恐引起謝吟月難受,忙看向她。
謝吟月抬眼,正和他目光相撞。
她便黯然道:“都是謝家的不是!”
嚴氏驚醒,自覺說話不妥,忙道:“這不關你的事。好了,你家裡怎麼樣?棉布都處置了?”將話題岔開。
謝吟月道:“都無事了。謝伯母關心。”
方初道:“過幾日是孃的生日。怎麼辦,娘說了兒子好安排。”
其實他早就安排好了,眼下不過是想轉移話題而已。
嚴氏笑容滿面,道:“大家都這麼忙,過什麼生日!到時候咱們自己人弄兩桌酒席吃一頓也就罷了。”
方瀚海道:“那可不成!前日你大哥還跟我說呢,要熱鬧一場。我已經請下人了,連織造大人和縣令大人都請了。”
嚴氏聽了更高興,口裡還說太費事什麼的。
商議了一回,方瀚海便叫方初去織錦坊議事。
方初起身,對謝吟月囑咐道:“你且安坐,我跟父親出去一下。”
謝吟月忙道:“你去吧。我和伯母二妹妹說話。”
於是方初便和父親出去了。
方則急忙向嚴氏和謝吟月招呼一聲,也跟了去。
今日接待郭清啞使他警覺:往日竟把時光荒廢了,並未學到多少料理家業的本事,這一試可不就試出來了!
為了下次不在她面前尷尬,他決意要跟哥哥好好學管事。
看著方初離開,謝吟月滿心失落。
雖然他與往常相比,言行並無差別,然她就是感覺少了些什麼。
她再無心情應付嚴氏,隨意找了個藉口匆匆告辭。
等上了車,她神色便冷了下來。
剛回到謝家別院,謝明理就命人來叫她去書房。
她不知什麼事,忙趕了去,只見謝明理正伏在書桌上寫什麼,遂問道:“爹爹叫我?”
謝明理抬頭,擱下手中筆,示意她坐下說話。
“方家請郭清啞去為什麼?”他問。
“聽說是請她去指點?”謝吟月道。
“指點?”謝明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