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金田一耕助忽然插嘴道:
“我知道吉井刑警趕來這裡報告豐田村發生命案的時候,你正在教松子夫人彈琴,所以想請教你一個問題……”
“好的。”
“聽吉井刑警說,他一提到這次的命案似乎和斧、琴、菊有關,松子夫人就突然用力拉了一下琴絃,以至於琴絃的一聲斷掉了?”
“是的。”
菊乃一面點點頭,一面張著她那雙不甚靈活的眼睛問:
“這件事有什麼問題嗎?”
“不,跟這件事無關,我想問的是後面發生的事。當時松子夫人右手的食指指腹似乎流血了,因此吉井刑警驚叫道”‘唉呀,你受傷了!’你還記得這件事嗎?“
“當然記得。”
“那麼,為什麼當松子夫人回答:‘是的,剛才琴絃斷掉的時候……’你會覺得不可思議而皺起眉頭,並重復說了一次‘剛才琴絃斷掉的時候’呢?這件事你還記得嗎?”
菊乃歪著頭想了一下才說:
“我不記得自己曾經說過這句話,不過好像有這麼個印象。”
“聽吉井刑警說,松子夫人一聽到你說這句話,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非常可怕,而且還充滿騰騰殺氣以及一股難以撫平的恨意。你有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真的嗎?”
菊乃驚訝地望著金田一耕助。
“大概是困為我眼睛不好,根本沒有發現到這件事。”
“這樣啊……不過,聽說她的樣子非常可怕,正因為如此,所以吉井刑警覺得十分不可思議,才一直對這件事耿耿於懷。我想問的是,為什麼當松子夫人說她因為剛才琴絃斷掉了流血,你卻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呢?另外,當你重複說完她那句話的時候,松子夫人又為什麼會露出那麼可怕的表情?你是不是知道什麼真相?”
菊乃一動也不動地沉思了好一會兒,終於低聲開口說:
“我並不清楚松子夫人為什麼會露出那麼可怕的表情,但是我卻知道自已為什麼會重複她所說的那句話,雖然我不記得是不是真的會說過這句話。或許是因為我實在感到太不可思議,所以才無意間說出那句話的。”
“太不可思議?”
“嗯,松子夫人那時之所以會流血,只是由於傷口正好被琴絃打到,其實她並不是那時受傷的。”
“那麼,她什麼時候受傷的呢?”
“前一天晚上。你們也知道,吉井刑警來的前一個晚上,我也在教夫人彈琴。”
“前一天晚上?”
橘署長驚訝地回頭看著金田一耕助,但金田一耕助倒沒有出現特別吃驚的神情。
“你說的前一天晚上,就是佐智被殺的那個晚上嗎?”
“是的。”
“松子夫人為什麼會受傷呢?你能不能把當時的情況說得更詳細點?”
“這個嘛……”
菊乃不安地搓揉著手中的手絹說道:
“我教松子夫人彈琴人時候,她曾經離席過兩三次,每次離開都只有五分鐘或十分鐘左右,但是不知道在她第幾次離席後,回來時候就變得有些奇怪。雖然我的眼睛不好,卻也不是完全看不見,更何況我的耳力並不差;不是我自誇,我長年累月鑽研琴藝當然可以輕易分辨出古箏的音色,所以當時我立刻就聽出松子夫人的手指受傷了,而且她受傷的部分一定是食指,但松子夫人卻仍一直忍著疼痛彈琴。”
隨著菊乃的敘述,金田一耕助也慢慢興奮、激動起來。剛開始他還只是緩緩抓著頭髮,後來卻越抓越激動,到最後甚至五根指一起拼命地腦袋上亂抓。
“那、那麼,松子夫人並、並沒有主動提、提起受傷的事羅?”
“是的,她一個字也沒說。”
“那、那麼,你有沒有問……”
“不,我什麼也沒問。既然對方有意隱瞞,我想就不便提起這件事,所以我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的樣子。”
“原、原來如此。”
金田一耕助吞了一口口水後,情緒也鎮定多了。
“因此,當隔天松子夫人說她剛剛受傷時,你才地不解地重複這句話?”
“是的。”
“但是,松子夫人為什麼會因此而臉變色呢?”
菊乃再度用力搓揉手中的手絹回答:
“嗯,這一點我並不是很清楚,或許她不希望我知道這件事,因此當我重複這句話時,她才會這麼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