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出來。
護衛們一不作二不休,拽住他的兩條腿,狠勁地將他拖了出來。蔡明滿面血垢和蜘蛛網,兩眼發直,護衛們見了,忍俊不住偷偷捂著嘴一邊笑去了。
蔡明到處亂找著:“我的,我的官帽,我的官帽呢……”
一個小個子趴在地上伸手到了神案底座下,如同雞窩裡掏雞蛋一般掏出了蔡明的官帽,高興地喊道:“大人,找到了!你看。”
蔡明撫著燒沒了帽翎的官帽沮喪地說:“這,這這,成了禿毛雞了!”
護衛們終於忍不住,撲哧大笑了起來。
李方膺看了下天洞,道:“山火滅了。走吧,該下山了。從那邊出。”說著領著板橋與金農往洞外走去。
“慢,方膺兄。”板橋指著李方膺的官服道:“你這麼幹乾淨淨地下山,督察大人一見,明擺著這場事故就是你暗下一手張羅的了。”
“說的在理。”李方膺暗驚道。
“這套官服你得報廢了。”板橋作了個鬼臉道,“快,你把它脫下來。”
棋盤山山腳下,護衛們扶著瘸了腿的蔡明,差役們抬著被燒燬的兩乘官轎狼狽地山上蹣跚而下。
蔡明突然想起了什麼:“哎,李大人呢?”
護衛、差役們你看我,我看你。
蔡明嗔怪地說:“你們光顧了我,怎麼就把李大人忘了呢?!他,他不會有什麼……”
“大人,你看!李大人下來了!”有人喊。
眾人往山上看去,李方膺拄著柺杖由板橋、金農攙扶著一瘸一瘸地從山道上下來,他們三人的衣服襤褸、一條一條地掛著布條條,他們的臉上黑包公一般;李方膺歪戴的官帽乾脆就不見了帽翎。
蔡明迎著李方膺,樂了起來:“李大人,李大人,你的樣子比我好不到哪去嘛……”
“若不是這兩位相救,我就被山火吞了去了。”李方膺指著板橋、金農說,接著臉色突變:“這是誰幹的,我要拿他的腦袋是問!”
這句話激起了蔡明的無名之火:“一定是蘇雪騁!臨走的時候,說的好好的,我們到棋盤山,他怎麼就把火燒到我們這兒來了呢?用心太毒,太毒了!他是想一把火將我們全燒了去!”
李方膺不忍心將責任全丟到蘇雪騁那兒去了,連忙佯裝醒悟地說道:“我想起來了,莫非他聽錯了,我說我到棋盤山,他聽成了火燒棋盤山。”
蔡明揣摩道:“‘我到棋盤山,火燒棋盤山。’……”
李方膺道:“蔡大人,別琢磨了,到傢什麼都明瞭了。來呀,起轎!”
說著與蔡明坐上了破敗不堪的官轎……
回城的路上,蔡明捂著腦袋打瞌睡,衙役過一個水溝,轎子歪了一下驚醒了蔡明。
蔡明眼睛眯縫著看著遠處,青山綠水,分外妖嬈。他有些不解地自語道:“嗯,這是怎麼回事?……”
一個精明的老護衛湊近蔡明的耳朵輕聲說:“大人,小的說句不該說的,我們出來的時候,鄉里的里正們都在縣衙,說是安排他們回去燒山的,你看,這周圍怎麼沒一處冒煙啊?”
蔡明疑惑地揣咕道:“是啊,就算是棋盤山燒了,別處也該燒啊?怪了……”
“會不會是李大人他……”老護衛看了下尾隨在後的李方膺,謹慎地說道。
“別說了!”蔡明說完把眼睛合上了,不再理睬他。
蔡明的轎子到了城門口,剛要進城門,蔡明突然吩咐道:“停,停轎!”
李方膺見對方停了轎,不解地問道:“蔡大人,怎麼啦,進城啊。”
蔡明作揖道:“李大人,下官這就告辭了。”
李方膺佯裝驚奇地道:“哎咿,大人這一走,下官給大人備下的酒席怎麼辦?”
“不必了,謝謝。”蔡明不陰不陽地笑道,“萬一大火燒了酒樓,我就沒地方躲了。”
“既是這般,下官也就不強求了。”李方膺作揖道。
蔡明吩咐道:“起轎,打道回府!”
“起轎——”
目送蔡明遠去,板橋不無擔憂地說:“方膺,他看出問題了……”
“這是遲早的事。”李方膺生死度外地笑說道。想起什麼,吩咐說:“兩位兄弟,小弟怠慢了,你們先我府上去,娘子在家,你們自報家門就是了,她對你們的大名早已如雷貫耳。我呢,是惡人也好,是善人也好,超前給皇上奏上一本再說。我辦完了事就回家。”
板橋與金農理解李方膺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