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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西天去了。”

怡蓮師太說完沒再理睬板橋,徑自回身繼續敲她的木魚去了。

板橋急了,一下撞開了禪房的房門,衝到怡蓮師太的跟前,一把拉住了她:“師太,師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怡蓮合十作禮,悲痛地閉上了她那雙漂亮的雙眼皮大眼:“慧智思戀先生,積鬱成疾,一病不起。前不久她終於挺不住,走了……”

板橋眼前一黑,倒了下去……面壁十年,好不容易掙了個進士,但未謀得實在的一官半職,這已經是刻骨銘心的諷刺了;到了揚州,本想與表妹一姐一圓情思債,留給他卻又是一姐的一縷清煙。官場不得志,情場又失意,你讓他怎不萬念俱灰,焚心毀神?

這天夜晚,月上中天的時候,板橋在怡蓮師太的照料下,恢復了神志。吃了一碗蓮子湯,板橋執意連夜回老家去,怡蓮師太不便久留,意外地提出一個要求來:“老納久聞板橋先生的大名,儘管慧智走了,但貧庵與先生也算是有了不解之緣,能否請先生留下墨寶一幅?”

板橋作禮謙道:“一姐避難在此一方淨地,承蒙師太多有庇護。板橋無有財寶相贈,留下難以啟齒的幾個字理所當然,理所當然。”

說完他提筆寫道:

夢醒揚州一酒瓢,

月明何處玉人簫,

不愛烏紗愛紅顏,

絕世*鄭板橋。

這幅墨跡在清竹庵懸掛出來以後,板橋與一姐飄逸漪麗的戀情在揚州一時傳為佳話,清竹庵的香火也因此旺盛了起來。

五年過去了,轉眼到了乾隆六年。

板橋自從失去了一姐,似乎對人生的熱情冷卻了許多,他與世無爭,常入空門論佛參禪,經文唱和之中忘卻世事的紛擾。這年剛剛過了正月,他沒邀任何畫友,獨自一人出遊泰山、西湖、黃山……秋風染葉,天氣轉涼的季節,他從黃山後山下來,經秋浦河入揚子江。途徑江寧,聽說供職鴻盧寺的晏斯盛出任江南布政使,駐節江寧,心血來潮去拜訪了這位可稱有著座師之分的新官。晏斯盛在乾隆元年板橋會試的丙辰科充同考官,他與慎親王允禧、三朝老臣鄂爾泰關係拉得都是挺近乎的,他被外放到江寧來,雖說官職升遷了,但畢竟離開了紫禁城的宮牆。官場詭雲多變,幻不可測,允禧、鄂爾泰他們不會有什麼意外吧?板橋意外地想,這才身不由己地在江寧上了岸,尋到晏府上去了。

晏斯盛正與江蘇巡撫曹仁說事,沒料到板橋的來到,一見板橋,喜出望外地起身相迎道:“啊呀呀老闆橋,你怎麼象個不沾家的百腳貓,我到江寧半年多了,竟找不到你的蹤影,你跑到哪兒去了?”

“落魄江湖,四處遊蕩。”板橋瞥了一眼在座的曹仁,自嘲地笑了一下,作禮道,“學生聽說師座升遷江寧,特來拜見。”

“啊呀呀,都這麼熟了,還客套什麼呀。”他打量板橋,一身皺裡巴幾的青布長衫,一雙沾泥毛邊的黑幫步鞋,隱隱的一股汗酸味順著堂風朝他飄了過來,他稍稍皺了下眉頭,漾開笑臉扇了下鼻子,“瞧你一身什麼味兒,洗個澡,我有要事跟你說。”

板橋洗完澡從邊廂來到花廳的時候,聽見曹仁不屑的聲音:“他中進士五年了,一官半職沒撈到,心情很不好,大人還是少與他……免得惹了一身騷,還說不出個冤屈出來。”

“哈哈哈,曹大人的好意我明白,多謝點教。”晏斯盛說:“他能不能有職位,那是天意人緣定下的,也不是我晏某能左右得了的。你說呢?”

雖說別人的私下議論沒有什麼指脊樑咒祖宗的難聽話,但冷冷的話語不啻一把鋼刃捅進了板橋的心,退避爭鬥的他重又燃起了野獸般拼殺的血性。

本想在晏府歇息一二天的板橋,忍受了晏斯盛面上的惺情假意,收拾行裝執意立馬趕回揚州去。

“你這是幹什麼?”晏斯盛驚詫不已地說,“是嫌我沒飯給你吃?”

“真到了沒飯吃的時候,我再來師座的府上要飯吃。”板橋假戲真做地說,“師座要跟我說什麼,學生洗耳恭聽。”

“啊,是這麼回事,我出京時去慎親王府上辭別,王爺跟我說,別忘了問板橋那副楹聯的下句作出來沒有。他說整整五年了,怎麼沒聽到你的動靜?”晏斯盛帶著回憶的神色繪聲繪色地說,“我問王爺是什麼樣的楹聯,他不說,樣子很神秘,說你讓板橋快快給我作好就是了。我也不便多問。”

板橋心裡驚了一下,想起“此木成柴山山出”這句楹對來。原以為允禧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