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部分

要用,加上大戰不息和交通不便,南方城市的棉價早就飆升了起來。

大家族 第一章(2)

我爺爺做人向來穩重,能讓他坐不住的事情肯定是大事情,他大半輩子在梅堡乃至整個同州縣都是個強人,這一次當然不肯讓外來的劉老舟佔了便宜去。

那時候我爺爺手下有個夥計叫老八,長得很精幹,據說以前是個孤兒,被我爺爺收留了,後來成了我爺爺最得力的助手。有天黃昏,吃過晚飯後,老八對我爺爺說:“老爺,我看這個劉老舟來者不善。”

我爺爺嘴角微微翹了翹,示意老八繼續說下去。

老八便接著說:“老爺,我昨晚請他的一個夥計喝酒,灌醉了後,我查到了劉老舟的老底。”

我爺爺問:“怎麼說?”

“這個劉老舟是隔壁渭城人,靠販賣芝麻大豆起家,在渭城開有一家賭場,聽說最近才開始做棉花生意。老爺,劉老舟開的價可是比我們高了不少呀,棉農們礙著老爺您的面子,眼下還在觀望,時間久了只怕會叫劉老舟佔了便宜去。”老八伏在我爺爺耳邊說。

我爺爺聽了老八的話,想了一會兒對老八說:“走,我們現在就去找鎮長。”我們梅堡是個村子,同時也是梅堡鎮公所的所在地。鎮長不敢怠慢我爺爺,聽說我爺爺來了,老遠就伸出大手來,握著我爺爺的手恭維:“梅老爺來了,梅老爺請進。”

我爺爺是來和鎮長說劉老舟的事情的。往年棉花成熟季節,梅堡雖然也有不少棉花販子,可那都是些小販子,甚至有可能就是住在同州城裡的大販子派來駐點的夥計,像劉老舟這樣大張旗鼓來收棉花的,多年來,在梅堡還是第一次。鎮長當然清楚我爺爺此來的目的,一番寒暄之後臉上卻露出了為難的神色,後來鎮長把嘴巴湊到我爺爺耳邊說:“梅老爺,這個劉老舟可是有背景的人,我一個小鎮長是拿人家沒辦法的。”

要說鎮長這話說到這裡就把住的話,我爺爺對劉老舟說不定還不至於太有成見,兩人和解共同發財也不是沒有可能,也得怪鎮長說話太魯莽,他接著上面的話說:“忍字頭上一把刀,我看梅老爺忍忍也就算了。”

老八瞪了鎮長一眼,當時就歪著腦袋說:“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鎮長這話說得可有些長別人志氣啦。”

從鎮長那出來後,我爺爺讓老八去了劉老舟那裡,我爺爺對老八說:“大丈夫做事還是光明正大點好,既然鎮長不敢出來主持公道,我看還是你去劉老闆那裡看看,今年的棉花財我和他一起發了,只是叫他把價格和我們扯一扯。”

誰也不知道老八和劉老舟是怎麼談的,大家知道的只是後來老八被人抬著從劉老舟的場子出來,滿身是血。當時梅堡還沒有醫院,只有一個老郎中那天還正好出診去了。眼看著老八被人打得七竅流血,我爺爺只得叫人把他送到同州城去了。後來我爺爺不放心,也跟著人一起去了同州城。

老八進的是同州城新開的一家西式醫院。

醫生說老八被打折了好幾條肋骨,內臟也受了傷,得留下來住院。

我爺爺想住院就住院吧,老八這個樣子就算回去了也什麼都幹不了,然後連夜準備出城回梅堡。誰知事情就發生在他從同州城回梅堡的路上。

那天晚上的天特別黑,一尺之外的東西都看不見,在快要到梅堡的時候,我爺爺坐的馬車突然翻了,一車人都掉進了深溝。最後他們從溝裡爬出來,我爺爺卻怎麼也站不起來,有個下人攙扶他的時候,摸到了熱乎乎的東西,不禁大叫:“老爺在流血。”

於是馬車只得轉頭,再次回到了同州城的西式醫院。

醫生從我爺爺的屁股上拔下來兩根被削得尖尖的竹子,血淋淋的竹子在白熾燈光下暗紅一片,光亮閃爍不定,好像在訴說著一個巨大的陰謀。

我爺爺在醫院裡待了兩個多月,出來時棉花差不多都被劉老舟收光了。這都不叫他傷心,叫我爺爺傷心的是,他再也沒法站起來了。後來他拍著醫院的床板咒罵醫生:“你們這狗屁水平。”

醫院裡的院長聽過我爺爺的名字,他來病房勸慰我爺爺說:“梅老爺想開了,大天下誰人都有病有災,不過老祖宗早就說了,禍兮福所倚。”我爺爺不怕鋼刀不怕長劍,可就是被院長這句話說得給愣住了,愣了整整一天一夜,然後才縮排被窩大哭了一場。

不就是棉花嗎?不就是癱瘓嗎?後來我爺爺這樣安慰自己。 電子書 分享網站

大家族 第一章(3)

而老八倒是比我爺爺出院早,他只在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