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環視,不知是哪一位要他診治。屋裡眾人也是紛紛對望,不知東莪說的是誰。卻見東莪向小真含笑招手,小真驚的呆了,一動也不動,東莪拉住她手,走到張大夫面前道:“這位姑娘一年之前被火燒傷了面部手腳,不知道還能不能恢復?”
張大夫為她仔細看了看右腳,又撩起她掛在臉上的頭髮看了許久,道:“臉上這傷疤時日已久,而且入肉極深,我只能試試用藥,看看能不能稍加平復一些,想要除去卻是不可能的。至於腳傷,她定是在受傷之時還走了很多日的遠路,因而骨節錯位。再後來似乎也沒有等到醫治好方才下地,如今天長日久已經骨肉相連,倘若想要醫治,卻要生生打斷來再行接過,方能著手。而且這般苦楚也未必便能一定醫好,況且還是一位這麼小的姑娘,我卻不贊成這般醫治。”
東莪緊握小真的手,道:“能醫好嗎?”張大夫想了一想道:“她傷在腳踝,比其它部位又要困難一些……我也最多隻有四成把握”,東莪尚自沉呤未語,一旁小真卻忽然向張大夫跪下道:“請您幫我治吧!”眾人驚詫之下,都將目光集中在她身上,說不出話來。小真仰頭看著張大夫道:“請大夫為我醫治吧!我什麼苦都能忍耐!”張大夫看她小小年紀,不由嘆道:“重新打斷要忍受的痛苦可不是能輕易支撐的,何況你年紀這麼小,又是一個姑娘家,眼下只是有一點拐,走路卻是沒有問題。可是再行打斷之後,卻有諸多無法預料的情形,到時候弄巧成拙,從此不能行走也是大有可能的!”
小真緊緊咬牙,看向東莪道:“我能忍,為了小姐我一定會忍下來。就算將來真的瘓了,那也只怪自己不爭氣,絕不會怨天尤人。請大夫為我醫治吧!”說罷立刻重重地磕起頭來。張大夫雙眼含淚扶起她道:“好姑娘,你既然有這份決心,我就盡我所學為你試一次!”
東莪將小真的手拉過,緊緊握住,兩人都是眼中有淚,卻又相視而笑。鄭淮笑道:“如此有勞張大夫了!要開個什麼方子,做什麼準備請跟我到外院詳談吧!”張大夫點頭站起,又伸手拍拍小真的肩膀,隨鄭淮一同出去了。
香兒急忙回房去和額圖暉說這個好訊息,蒙必格走到東莪面前對小真說道:“你可要想好了,好好的腿這般打斷可不是兒戲的事!”小真點頭道:“是,小姐待我這麼好,我絕不會讓她失望!”東莪笑道:“傻孩子,是為了你自己,你要為自己打算,再不要小姐小姐的,如今能碰到醫術這般好的大夫,也是你的福氣!”
小真垂頭不語,過了一會,抬起頭來鼓足勇氣般地說道:“是小姐將我帶在身邊,還給了我一個名字……時刻記到我……為我著想……我……你……小姐,就像在最黑的夜晚忽然出現的那顆星星,只要小姐願意,我……小真……會一直跟隨你!不管天涯海角、刀山火海,都一定要跟隨著你!”東莪雙目盡溼,伸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頰,道:“傻孩子!”蒙必格沉聲閉氣,一聲不吭,只在一旁看著小真,雖然他緊緊繃著臉,可是雙眼之中卻也是飽含淚水,只怕稍稍動上一動,就是滴落下來。
東莪與小真緊緊執手互望,卻聽屋內一聲輕咳,三人轉頭,見到正是鄭淮,他微笑著走上前道:“真是一個勇敢的姑娘,方才張大夫出去還一路讚歎呢!”小真聽他這麼說,不由羞得面紅耳赤,東莪笑道:“這一次全是仰仗鄭公子的照顧,小真,快謝謝鄭公子吧!”小真立刻跪下磕頭,鄭淮阻攔不及,她已經磕了一下,才被他扶起來道:“我可不敢當,說起來這一關可不容易過,我已經和大夫說了,你此時身體嬌弱,待將養些日子再行醫治!”東莪喜道:“還是鄭公子想的周到,小真,這回你可真有福了,可要平安渡過這一關!”小真抬頭向他三人環視,用力點頭。
第十一節 醫緣(下)
自此後,張大夫就先行開始了對額圖暉眼睛的醫治,東莪等人一步不離,時刻守在左右,張大夫也是抖擻精神,每日均帶了許多醫書過來,一面診治一面翻來覆去的尋找他家傳的醫書中關於此種症狀的記載。在此之間,張大夫同時又為小真配藥,消減她臉上的傷疤,又要時常去照看另一個小院中的童啟英,因而十分忙碌。這日一早,他神色慌忙來到蘇園,直奔額圖暉的房間,正碰上香兒在為他更衣,他上前為額圖暉把脈,只覺脈像平和,並沒有自己預料之中的意外發生,心中總算略為安定下來。可是回身一想,又覺得十分蹊蹺,自己昨晚明明忽然想到,日間將兩味重要的藥材遺漏了,越想越是不安,因而才一大早就匆匆趕來,可是額圖暉的病情卻並未發生他所擔心的變化。他尋思良久,不得其解。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