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出來走走。”仁秀道:“這會兒外面熱著呢,若姑娘不嫌棄,就在這裡坐坐,走廊一邊倒是時有微風。”東莪點了點頭。她忙取出懷中的手帕想在長椅上抹拭一番,東莪卻伸手攔了,道:“這有什麼,我又不是什麼尊貴的人。”她自行用手在椅面輕撫一下,坐了下來。
她抬頭見仁秀在一旁垂頭看她,便笑道:“你也坐呀。”仁秀這才慢慢地在她身側坐下。東莪看看四周,道:“這是一座獨院麼?”仁秀應“是”。東莪又道:“你在這裡很久了嗎?”仁秀沉默了一會才道:“請姑娘見諒,奴婢有很多不知道的,雖是剛來不久,可是來時,已然得到警告,不能和姑娘說的太多。若是姑娘一定想知道,他日,一定會有人能告訴你的。”
東莪向她看了一眼,點頭道:“嗯,我明白了。”她不再說話,站起身來,轉向房內走去,仁秀看著她的背影,卻上前一步柔聲道:“姑娘不用擔憂,至多……再過兩日,便有人來看您,到時不就都知道了嗎?”東莪身形微微一頓,這才慢慢走進房間。
果然在隔日後的傍晚時分,那個可以告訴東莪一切的人,終於來了。
此時的東莪正在房中獨坐,她的身後,房門無聲開啟又被輕輕帶上,一人慢慢走至她身後,站立不動,並沒說話。
窗外落日的餘暉自窗間斜射而入,向屋內撒落了一層層薄薄的金色光芒。這柔和的暈光使一切看起來安寧恬靜,分外溫馨。
可是屋內的二人雖無一言相交,卻都覺空氣忽然凝重,幾乎要壓的人透不過氣來。半晌,只聽東莪幽幽然道:“你這樣隻身靠近我,就不怕我再刺你一刀嗎?”那福臨靜了一靜,只道:“你的身子,真的沒事了嗎?”東莪道:“還沒有機會謝過皇上救命之恩,可是,東莪身困此境,與那樣的地牢之中,好似也沒有什麼分別。只是自一個牢房轉到另一個牢房而已。不知道皇上用意何在?”
福臨不答,卻道:“你先在這裡住些時日,將來……朕會為你再做打算,他們有什麼不盡心的地方,你只管說就是。”東莪微微皺眉,轉頭看他。
卻見他並不回視,反而避開她的目光,在屋裡走了一圈,四下張望道:“這裡雖不及宮內舒適,可是朕也會叫人為你一一添補……”東莪打斷道:“你是說要我在這裡住一輩子麼?”福臨卻道:“朕怎麼可能讓你在這樣的地方住一輩子呢!將來……朕自有安排。只是眼下,你卻是一定要留在此間,”東莪道:“為什麼?”
福臨這才轉過身來看她,雙眉微皺道:“你還想做什麼?知道朕自母后手中救你,有多麼不易嗎?朕的人遲去半個時辰,只怕你便已經沒有性命了。”他滿臉焦急,又道:“朕費了多少苦心安排,才得以將你偷偷換出地牢。如今他人雖以為你已死,可是朕也是要時時不忘小心在意。為防萬一,雖然早已得知你甦醒過來了,即使多想來看望你,也得生生忍住,就怕頻繁出宮,將她的人給引到此處來。你還不明白朕……我……朕的心意嗎?”
東莪聞言沉默不語,卻轉開了目光。福臨一時脫口而出,臉上紅一陣青一陣,這時卻也有些懊惱,看她沒有說話,方在桌旁坐下。靜了一靜,這才道:“朕知道你吃了大苦,滿腔委曲無處渲洩,這才會……其實寶華寺那日,朕受傷也深,要不然斷不會放任你在那種地方苦苦掙扎。朕一直被太醫圍著,每日還要裝做若無其事的上朝,也是十分困難才能熬過來。”
他輕輕嘆息,又道:“好在如今你我,都總算是平安過來了。過去的事,朕……我對你也是心中有愧,你好好將養身子,往事已矣,如今要想的是如何過以後的日子。”
東莪忽然輕輕一哼,低聲道:“……往事……已矣。”福臨瞧不見她臉上神情,聽她說話,便靠近一些,將她的手輕輕握住,道:“我當日曾問你,為什麼要來!經過這些天,我卻也想明白了。我知道這些年你過的很不好,我又何嘗不是如此……往後,咱們……咱們可以在一起……就都……不再孤獨了。”他說完這話,只覺原先一動不動的東莪忽然渾身一震。
他此時就近看著東莪,只見她潔白的面板在夕陽的映照之下,盈亮如玉,弧形的濃密睫毛低低垂下,正自輕微顫動。他一時間情不自禁伸出手來,去觸控東莪的臉頰。輕觸之下,卻見東莪霍然轉頭看他,福臨與她四目相接,只覺這目光冰冷如斯,便像是一桶冰水至上而下,將他淋得遍體通透,使他立時清醒過來。他呆在當地,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卻見東莪慢慢站起,走至窗前,看了看外面的景色,道:“就要入夜了,皇上還是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