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年身後爬進去,卻聽那少年道:“這是誰?香兒?”
我忙自後而上,卻見狹小的洞穴內,香兒身旁一人倦縮著坐在邊上,這人面白如紙,雙目緊閉,兩道濃眉也似打結一般,卻不正是額圖暉麼?我驚呼一聲,湊身上前用手推他叫“額圖暉。”他一動不動。
香兒一臉泥垢道:“姐姐識得他?”我點頭道:“你們怎麼在一起?他怎麼會在這裡呢?”
香兒苦著一張臉道:“我剛放完火就讓一個大個子拉住了,就是這個大哥哥救的我,可他被那個大個子打傷了,剛剛到這就這樣了,叫也叫不醒。”
少年上前用手撫摸額圖暉的額頭道:“他在發燒呢。”香兒急道:“那怎麼辦?”
少年看看我道:“他是誰?”我道:“他就是安巴大叔的孫子,安巴大叔已經……”說罷,淚又流了下來。香兒伸手與我互握,看看我又看看額圖暉也是漸漸淚溼。
那少年道:“沒事的,只要咱們都平安出來了,生病的事再想法子好了。”他看看道:“你叫什麼?”我答:“東兒!”
他點點頭道:“你在這裡待著吧,他們倆個你看著,我回城去找藥。”我忙道:“不要去,說不定他們這會兒已經發現了。”
他道:“我一個小叫花子沒人會留意的”。說罷往外爬了幾步又回頭道:“可別出來。”這才去了。
我將香兒輕輕摟在懷裡,她身上瘦小,依偎在我身旁卻好似更加弱小。她道:“姐姐,這大哥哥沒事吧。”
我道:“自然沒事,等你哥回來,他吃了藥那就好了。到時候咱們一同離開,好不好?”
她仰頭看我笑道:“真的?你願意和我們在一起嗎?”我點點頭。
她看了我一會道:“我騙過你的銀子,你說我壞麼?”
我笑道:“自然不壞,不過騙人終究是不好的,咱們以後不再騙人,你能答應姐姐麼?”她忙笑著點頭。
靜了一會她又道:“可是不騙人就沒有錢?那我們吃什麼呀?”我一時語頓,不知怎麼說好。
她笑道:“我第一眼看到姐姐就知道你是個小姐。其實……哥哥說,我……我也是個小姐哩。”
我忙問道:“是呀,我聽你哥提過,你們家是如何遭難的?”她眼望燭火輕輕點頭。過了一會方道:“那時候我還很小,聽哥哥說是一個老傭人抱著我,帶著我哥逃出來的。”
我看她一雙大眼的光芒暗淡下來,不想觸及她傷心之事,正想找話岔開,卻聽她輕輕道:“哥哥以為我不記得,其實我都知道,孃親就倒在血裡,怎麼叫也叫不醒,院子裡還有好大的火,有好些兵跑來跑去……”
我將她緊緊摟住,她尚自喃喃道:“那一天好像特別長,怎麼過也過不完……”她又抬頭看我,大眼中已滿是淚水,我用手為她輕輕擦拭,她道:“姐姐,你也是這樣的麼?”我微微點頭,不敢說話,怕一開口便再無法抑制淚水。
她道:“他們都叫我小叫花子,可我知道我不是的,我也是個小姐呢!姐姐你說是麼?”我點頭道:“當然,你是最最尊貴的小姐,姐姐一定要好好待你,教你小姐會的一切。”
“真的?”她笑逐顏開又道:“那我們永遠在一起,我喜歡姐姐,就像喜歡……哥哥一樣。”
我點點頭,輕撫她的頭髮道:“你姓什麼?知道嗎?”
她道:“知道,哥哥教過我,我姓史,哥哥叫承戟,我叫承香。”
我點點頭,看看一旁的額圖暉,他面色不定,眉頭微皺,似在夢魘之中,我伸手搖他,他也未有知覺。香兒道:“這個哥哥要緊麼?”我安慰著她,心裡卻十分著急,洞外黑沉沉的,沒有一點聲音,不知史承戟可會遇到危險。
正在想著,卻好似隱隱聽到一陣聲音,我回望香兒,她立刻湊身上前將火燭吹息了。我與她自黑暗中緊緊持手,均覺對方手心全是汗。這聲音隱隱約約卻不止一人之聲,絕不是承戟。
果然,隔了一會,由遠而近有一陣奔跑之聲在我們頭頂上匆匆過去,寂靜之中份外刺耳。等到足聲過去,我正想微微探身,香兒伸手一拉,在我耳邊道:“不要動,再等等。”
又過了一會,我才慢慢鬆開她手,朝外望去,那群人已沒了蹤跡,我暗自思量,卻聽一陣輕響,一個小影子匆匆自橋邊滑下,朝這邊矮身過來。我尚在細看,香兒已喚:“哥哥。”
史承戟探頭進來道:“好大的動靜。”說罷鑽到裡面,將手上一包藥往香兒手上一塞,道:“這會兒沒法子給他吃,等遲些再